第四章:教育家们(1 / 2)
“杨闻念,我看不透你的心,但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杨闻念一愣,眨着眼睛没有说话。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定论?”施耐德看着他问。
“嗯。”
“我是执行部的负责人,几乎不带课,诺玛也从不给我分配学生,但你不是我唯一的弟子。”他凝视着杨闻念平静的脸,“你有一个师兄,他比你早入学一年,不是诺玛分配的,我主动接收他为我的学生。”
“他叫楚子航。是他主动来到卡塞尔学院的,和你一样;他主动联系的我,和你一样;那天大雨他的黄金瞳闪亮着,你的眼睛是黑的,但是都透着一种我无法拒绝的色彩,孤独而执着,藏在平静面庞下的是各自无比忠诚的信仰与追求。”
施耐德敲了敲档案上那张白底的大头照,照片里的杨闻念面无表情,好像天塌了也不会眨眼,“你们和这所学院格格不入,但是从根上讲,只有这所学院能容纳你们,你和楚子航都是疯子,不过把疯狂压在了心底、然后用脸上的平静将其掩饰。”
“你们带着各自的目的来到了这里,我不知道楚子航的目的,到现在也不知道。”施耐德说,“我也从不问他,因为我相信他是个好孩子。”
“你也一样。”
“谢谢教授。”杨闻念对着施耐德轻轻躬身。
他忽然觉得这所学院还不赖。舍友都很逗逼,导师虽然长得很恐怖,但也不难相处。杨闻念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会喜欢上在这里的生活。
“你觉得路明非怎么样?”施耐德突然问,“因为这一届新生中只有你们两个中国人,所以诺玛把你们安排在了一间宿舍。相处的怎么样?”
“我们相处的很好。”
“明天的3e考试你觉得他能过吗?”
杨闻念目光一缩,但是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应该没问题吧。他可是‘s’级的血统评级啊。”
他并不知道芬格尔转头就把‘秘密’报告给了古德里安,杨闻念是个耿直的人,他答应了保密就一定要保密。
“除了3e考试之外的血统评级都不客观。”施耐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声音严肃起来,他有了几分执行部负责人的风范,而不再是一个语重心长的导师。
“他应该和你说了在芝加哥火车站被晾了三天才有人来接他的事情了吧。那是我安排的,我想观察一下在那三天里他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但最终结果是没有,我们对他很失望。”
“但是自由一日里,他的表现又过于好了点。”施耐德取出一张照片摆在桌面上,是路明非端着狙击枪换弹时拍下的照片,他的眼底泛着金光,面容冷酷地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
“也许这才是校长给他评‘s’级的理由吧。”施耐德轻轻说。
看了一眼照片便挪开视线,杨闻念问,“教授,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随便聊聊,毕竟……”施耐德盯着杨闻念,灰色的瞳孔里透着几分异样的色彩,“毕竟关于你没什么可以聊的……”
图书馆地下,门禁的红灯以固定的频率闪烁,这是安全系统正常运行的标志。
脚步声由远而近。红灯的闪烁频率开始升高。来人停在门口,用一张黑色无标识的卡划过了卡槽。
警戒值瞬间回落,红外激光扫描仪断电,数百台摄像机断电,安全系统休眠,警戒灯转为绿色。“哒哒”的微响中,通往中央主机的九道金属门同时被解除了门禁。
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在英灵殿中回响,感觉自己有些冒冷汗的杨闻念心底松了一口气。
‘毕竟关于你没什么可以聊的’——这是句根本没法接的话。他知道自己的入学资料漏洞百出,那里面确实没什么可以聊的。
施耐德站了起来,飞快地整理着桌子上的资料,一张张贴着杨闻念照片的文件闪过,那是他的入学档案。
“我去处理一下诺玛的事情。”他急促地说,“你先回宿舍吧。”
杨闻念让出一个身位,让他能从长椅中走出来。
“明天有时间吗?”往上走了几道台阶,施耐德突然回头,“3e考试后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有时间。”
得到答复后,施耐德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盯着施耐德远去的背景,杨闻念忽然叫住了他,“教授。”
“怎么了?”施耐德转过身来。
杨闻念冲他笑了笑,“虽然您是执行部的负责人,但其实您挺像个教育家的。”
“能听到我的弟子这么评价我,我觉得很荣幸。”
灰发的中年教授愣了愣,忽然笑了出来,面罩遮住脸,但耳根的肌肉都被扯得扭在一起,那笑声像是漏气的风扇一样,嘶哑而渗人,但杨闻念并不害怕。
他忽然咳嗽了起来,声音大的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施耐德捶着胸口止住了咳嗽,而后摆摆手,推着那辆载着氧气瓶的小车走出了英灵殿。呼吸管把面罩和氧气瓶连接在一起,他是个不依靠外部设备根本活不下来的人。
也不知道这种人苟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疯子的学院吗……”杨闻念站在空无一人的英灵殿内,目光扫过四周墙上挂着的英雄肖像,屠龙从来都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也不赖吧。”
他大步离开,去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他不认识英文,只能凭感觉买。如施耐德教授所言,杨闻念并没有上过学,好在这所学院全中文教育,不需要学生会英文。
回宿舍的路上路过图书馆,杨闻念隔着老远看到图书馆门前有三个人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一个是施耐德,一个是刚刚给他送来学生证的古德里安,另一个眼熟但是记不起来名字。
杨闻念把手里的啤酒瓶抛至空中,再轻轻接住,移开目光朝宿舍走去。
曼施坦因、古德里安并肩站着,看着施耐德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