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换血拔毒（1 / 2）
天黑了，雨也停了，天空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林燮和冯继有身穿夜行衣，悄悄从客房的后窗爬出，翻过院墙，沿着小路摸向刘员外的宅院。
林燮曾经来过刘府，认得方位，二人翻过刘府后院的高墙，摸到东厢房后面，林燮在后窗上刺了一个针孔，向里面张望。
屋子里有一张很大的卧榻，卧榻上摆着一张方桌，桌子上亮着一盏油灯，华风父女俩坐在房中，女孩儿手拿针线正在绣一个荷包，华风坐在卧榻边，手里不停地摆弄着什么，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林燮刚想敲打窗户联系华风，忽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三个人走进了东厢房。一个身材高大、头戴方巾、身穿长衫的老者站在华风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边都准备好了，老弟请吧。”
华风抬头看着老者说道：“员外操之过急了吧，冰续草尚未化开，现在换血欲速则不达。”
老者说道：“无妨，不能再等了。”
华风站起身，将手中的物件交给老者身边的随从，说道：“这是鹰骨针和血管，你拿好了，别弄脏了。”他转身对女孩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有人来找我的话，就说我和员外在一起，听见了吗？”
女孩没有答话，点了点头，华风跟随刘员外出了东厢房。
林燮感觉华风的话好像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随着脚步声渐远，他暗示冯继有在外面望风，自己悄悄摸进了东厢房。
看到林燮进来，女孩镇定自若，平静地说道：“坐吧，他让你在这里等他，如果有人进来，就到箱子里躲一躲。”说完继续绣自己的荷包。
林燮打量了一下房间，家具摆设还算考究，刘员外毕竟是大户人家。墙角有一口大箱子，这就是女孩说的可以临时藏身的地方，他打开箱子看了看，里面果然是空的。
女孩做着手里的活计，好像屋里没有旁人。
林燮忍不住说道：“你好，咱们见过好几次面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孩大方地回答道：“我叫任静。”
林燮好奇地问道：“你不姓华吗？华郎中不是你的父亲吗？”
女孩回答道：“他是我爹，可是我不随他的姓，我随我娘的姓。”
林燮又问道：“你多大了？”
“十二了。”
林燮问道：“你爹给刘员外的儿子治病去了，是吗？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让我到这里找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女孩不动声色地说道：“他今天要给刘公子换血，半夜才能回来，他想让你们帮他逃走。”女孩说话的口气十分轻松，好像此事与自己完全无关。
林燮说道：“你爹想让我们帮他离开这里，这我知道，听客栈里的人说他治死了人，正在吃官司，是真的吗？”
女孩皱着眉头生气地说道：“我爹没治死人，都是那个刘老头逼着他做的，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今天晚上恐怕还要死一个。我爹害怕了，受不了了，所以才让你们帮他逃走，也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帮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林燮诧异地问道：“刘员外的公子染了火寒毒，你爹给他治病，怎么会死了好几个人呢？”
女孩显得有些不耐烦，说道：“等他回来了你问他好了，我要去里屋睡觉了，如果有人敲门，你就躲到箱子里。”说完放下荷包，收拾针线准备离开。
林燮好奇地问道：“他是你爹，大家都说他是疯子，这是为什么呢？”
女孩说道：“他本来就是疯子，所以大家才叫他疯子。”
林燮接着问道：“那你娘呢？你家在哪里？咱俩聊聊天好吗？如果你进去睡觉，我一个人在这里黑灯瞎火的，还要等到半夜，多难受呀。”
女孩看了看林燮，放下手里的针线说道：“那好吧，你叫什么名字？”
林燮说道：“我叫梅石楠，是大梁的商人，从琅琊阁来这里办山货。”
女孩说道：“你真是福大命大，从外地来这里贩货的商人，凡是单身住店的都死了，你们人多，他们不好下手，所以你们才保住了性命。”
林燮听了大吃一惊，问道：“妹妹何出此言？是谁要害我们？我以前来过梅龙镇，住过同福客栈，客栈待客周到热情，怎么会是杀人越货的黑店呢？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女孩一本正经地说道：“没人和你开玩笑，看在你今晚赴约、够朋友的份儿上，我说与你听，你可别吓坏了。”
林燮马上做出倾听的样子，女孩接着说道：“这一切要从疯子来到梅龙镇说起，一年前疯子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梅龙镇刘员外愿意出大价钱为儿子医治火寒毒，于是就自告奋勇来这里给刘公子治病。染火寒毒的人浑身都是毛，要喝血才能保命，疯子先把刘公子治得不用喝血了，然后又把刘公子挫骨削皮，身上的毛也没了，可是刘公子面目全非，身上的残毒并未除尽，整个人弱不禁风，一副要死的样子。刘员外非常生气，非要让疯子把儿子的病彻底治好，不然就不放我们走，于是疯子想出了换血的办法，用活人的血去换病人的血，这样火寒毒就能排除干净。可是活人的血流尽了就会死，镇子里没人愿意为刘公子换血，给多少钱都不行，刘员外就开始在外来的陌生人身上打主意，他买下了同福客栈，赶走了客栈原来的钱掌柜，那些从外地来梅龙镇采办山货的商人就遭殃了，单身的就会被绑架，为刘员外的儿子换血，直到死。”
林燮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今晚你爹又给刘公子做换血治疗，那输血的人是谁？”
女孩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昨天客栈来了两个陌生人，今天不见了踪影，然后刘员外派人把我们接进刘家大院，我想大概是这两个人吧。”
林燮皱着眉头没说话，女孩接着说道：“你们可要小心了，刘员外在这里一手遮天，他雇佣了很多看家护院的打手，你们几个人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个半死不活的刘公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血，如果刘员外找不到其他人，恐怕会对你们下手。你们最好带着疯子尽快离开这里，让那个刘公子死了算了，活着也是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