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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哲的好日子终于降临了,每天的饮食起居都有人伺候,还无须担心失去什么,然而吕哲也只敢谨慎高兴,逃亡计划不会中断。
吕哲深知,在是非之地,安全只是暂时的,伴君如伴虎,在曹操身边,处境大同小异,当他失去利用价值,他的身体就会成为他存在于世的唯一价值,万一有一天连投机取巧的筹码都消失了,除了任人宰割,不会有更好的结局给他留着。
外面那个余仓就是最大的隐患。
有隐患,危险就悬而未决,而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吕哲心意已决,他可得帮苏白把这身体保护周全了,不能吊儿郎当,所有遇见的困难,都不能以一句我尽力了为借口,只要没拼命,就是没尽力,万不得已,就是以性命相搏也在所不惜。
吕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危机暂时缓解了,他的勇气才敢这么嚣张,因为他一向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呀。
吕哲的双眼就像红外线扫描仪,到处搜索能够被他加以利用的物品,倒是不全是为了在曹操那里邀功,也是为自己的逃亡之路准备应急之物,而且是多多益善,以《荒野求生》那个节目为参考,能想到并且能做出来的就来者不拒。
吕哲刚从操演场回来,偶然间看到从厨房那边过来的两个丫鬟,她们合力提着一筐东西往外走,吕哲随眼瞅了一眼,原来是一筐柑橘。
吕哲问她们提着柑橘干什么?
丫鬟们说,这两天阴雨潮湿,柑橘发霉了,要倒掉。
吕哲点点头,这事也就过去了。
吕哲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突然,作为曾经的一名药企业务代表的身份发挥作用了,对那一筐发霉的柑橘,吕哲来了兴趣。
吕哲赶紧叫住那两个丫鬟,然后他快步走去两个丫鬟那里。
注视着柳筐里表皮长满绿毛的柑橘,吕哲的眸子越来越亮。
“千万别倒了,都送到我的小院去。”吕哲吩咐。
一筐发霉的柑橘,居然给了吕哲有如获至宝的惊喜,这找哪里说理去?要是在穿越以前,这不就是该扔掉的东西吗?他要也有如获至宝的惊喜,别人一定把他扭送医院精神康复科。
后厨有好多生了绿霉的柑橘要倒掉,吕哲如获至宝,让这些人留着,他有重用。
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制作青霉素。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以吕哲能看到的装备,想完成青霉素的培养和分离谈何容易。
吕哲也知道太难,不过试一下又不会怀孕,成功与否,不强求。
最后成不成功,看天意吧,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果有备用,逃亡到缺医少药的地方,说不准还会有大用。
吕哲又去了府库,找他用得到的物件,还找来几个工匠,紧锣密鼓地在他的小院里搭建他的药物实验室。
几乎所有搭建的“设备”都是聊胜于无的概念,只能凑合着用。
材料和工艺都不尽人意,就连让青霉素培养实验室保持适合的温度都得靠不停的改变室内的冰块的多寡来完成,幸好丞相府储存的冰块特别多,吕哲心想,冬天的冰块,在地窖里存储到现在,何其费事,与其浪费在冰镇食物上,这才是物尽其用。
耳濡目染,对青霉素的制作工艺和流程了如指掌,最大的难处就是搭建起来的设备太简陋了。
找不到玉米,就以棉籽代替制作营养液,木炭捣碎是为干燥剂,制造乙醇的方法,是先酿酒,再用简易蒸馏装置提纯……如此这般,不一而足。
然而即便是这样,仍然有一些东西在丞相府里找不到,比如说一些器皿和管道,得到外面找陶瓷作坊去定制。
这些东西,通过别人的转述是没办法和陶工说明白的,没办法,吕哲壮着胆子来找曹操,希望容许他出去一趟。
曹操正在和众人议事,侍中传过话以后,吕哲就独自站在殿外侯着。
快晌午了,议事才结束,吕哲被人引着去面见曹操。
吕哲看到曹植也在议事诸人之列,看来曹操已经在特意栽培他的孩子在治国理政方面的能力。
说明来意以后,没想到曹操答应的极为爽快,当场就命旁边侍中去取了一块出入丞相府的腰牌来,腰牌给了吕哲,曹操又说:“像明澈姑娘这样的奇人,我的丞相府,本就应该出入自便,怪我一时疏忽,不应该。”
拿到腰牌,吕哲终于能到外面去透一口气了,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自由自在,怎一个爽字了得?
出来听政殿,拐上一条石径,不论是回小院,还是到外面去,这都是吕哲的必经之路。
曹植在路边等着吕哲。
看到吕哲走向那边,曹植高兴的向吕哲招手。
“明澈姑娘,阿翁多给我看过你送给他的望远镜了,你的奇思妙想怎么那么多啊?”
吕哲眨了眨眼,故作高深:“其实不是我的奇思妙想,是有一位仙人,总给我托梦,指导我做一些好玩的物件。”
“是吗?”
“是啊。”
“我不信。”
“逗你的,其实我曾经读过一本奇书,这本书写在一卷羊皮上,书里面记载着很多好玩的物件的制作方法。”
“你从哪里看到的那本书啊?我可以借来看一看吗?”
吕哲摇头,好像很惋惜:“不能,不过不是我不舍得借给你看,如果那本书在我手里,送给你都可以,我也是在来邺城的路上偶遇异人,那本书就是那位异人借给我看的,我也只看了一夜,第二天那个异人就带着他的羊皮书都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原来如此。”
看着曹植神往的眼神,吕哲想笑,这世上哪有那么一本羊皮书啊,都是我在学校学习时教材里的知识呀。
“真想像明澈姑娘一样,也路遇那样的一位异人。”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不过也说不定,都是机缘。”
曹植缓缓点头,认可“明澈姑娘”的说法。
“起初我也不信书中的这些古怪的方法,没想到从火折子开始,就发现确是好书,书中所记不是无中生有也不是异想天开。”吕哲故意这么说,就是要让曹植心痒难挠。
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如果当年学到的知识更扎实更全面,这个时候吹起牛来就更如鱼得水了——高一个维度的戏谑果然让人心旷神怡,这种乐趣难以言表。
蒙骗了曹植,也隐藏了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的身份,吕哲对他和曹植的这次谈话很满意。
曹植走的时候,眼神里的神往依然没有完全褪去,应该是在幻想有朝一日他也可以遇到那位随身携带着羊皮书的异人。
来到丞相府外,找到邺城最有名的陶瓷作坊,给出定制方案,谈好取样时间,然后吕哲就直奔苏白的布行,有好些日子没见过苏白了,可以说甚是想念。
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苏白,有点百感交集。
苏白看到吕哲,也是先是一愣,表情逐渐从惊讶变成欣喜,眼眶里似乎有晶莹的亮光在滚动,一句话还没说呢,好像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看到了吧,依然健在。”吕哲开玩笑。
“好像有谁想过这个问题似的。”苏白沉下脸,没给他好脸色。
“差一点就热泪盈眶了吧?”
“我就权当你是自恋吧。”
“你不担心我?”
“我只担心被你带走的身体。”
“我呢?”
“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