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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余仓一直都未曾进入丞相府内,都是他培养的那些死士在前面冲杀,余仓本人则躲在丞相府外一户人家的屋顶隔岸观火,眼见丞相府里的士卒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曹操是死是活,余仓也不急于寻求结果了,他从房顶一跃而下,不紧不慢地往外撤离。
当然,此时余仓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刺曹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是“明澈”的一个举动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失败居然来自他认为信得过的人。
余仓原本以为,“明澈”最不济也是不敢动手,他实在预料不到本应该和曹操不共戴天的“明澈”会去救曹操。
要说余仓也是沉得住气,回书馆的路上仍然闲庭信步,从容不迫,仿佛根本不在意身后杀声震天,想来是经历过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残酷,遇到事没那么慌。
晚上,城门紧闭,余仓要在明早动身离开邺城,至于丞相府里的消息,等他出了城再打探。
在薄雾中,余仓来到他所说的那个西门。
余仓自认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这些在城门口检查的士卒稍微眯一下眼睛他就能昂首阔步走到城外去。可是在昨晚被抓获的死士里早有人被屈打成招了,此刻,余仓的画像都张贴在城门口了,收了他的银两的士卒,哪敢斗胆渎职啊?稍有不慎,可能惹下的就是杀身之祸,于是几个人在见到画像的第一时间就将所收银两都悉数上缴了。
因为有这些士卒提供的线索,今天的西门,甚至是曹营第一猛士许褚在暗中驻守。
曹操麾下的猛将今日几乎有半数都聚于邺城,当丞相府里残局初定,部分猛将已经能腾出手奔赴各处,在城门口蹲守,防止漏网之鱼逃窜。
余仓刚在西门现身,他就被一众士卒围住,迫于无奈,余仓只能武力突围了。只要动手就是大开杀戒,别无他法。奈何守城士卒人数众多,打倒一个,会扑上来两个,打倒一双,又会扑上来四个……源源不断有士卒加入战团,而且士卒各个都手持兵刃,余仓赤手空拳,苦于缠斗,一时难以脱身。更为苦闷的是,许褚也从隐身处奔袭而来。
这边的厮杀声惊动了各处,在近处值守的将领也赶来驰援,在许褚和几员将领的围困之下,余仓不敌,终致被擒。
作为余仓的义女,“明澈”被牵连,当天就被下了大狱。
事件的定性极为简单,一群贼寇妄图刺杀丞相,罪大恶极,论律当诛,满宠当天就给这些贼寇下了斩立决的判决,两日后押赴刑场正法。
在历史上,满宠这个人,就是曹操手底的一个酷吏,做事雷厉风行,曾经有一次,曹洪的人犯了错,曹洪请曹操前去求情,满宠竟然赶在曹操到来之前把人给砍头了——落在这样的人的手里,也不知道吕哲是该欢喜还是该悲伤,喜是因为砍头砍得痛快,会少了很多牢狱之苦——因为满宠曾有拷打张苞并且令张苞受刑致死的污点,关押在他的大牢里的犯人,大概率生不如死——悲也是因为砍头砍得痛快,想多吸两口这世上的空气都不能够。
阴暗的牢房,潮湿的墙壁,发霉的茅草,脚上还戴着锁链……吕哲半卧在茅草堆上,不禁悲从中来,违法乱纪的事一件都没有做,难道说这条小命就要稀里糊涂的交代在这里了吗?
听闻“明澈”被阿翁多下了大狱,而曹植一直对“明澈”有好感,总感觉“她”不像一个暴徒,所以曹植前去打探具体细节,得知“明澈”并无明显嫌疑,而且在大火中还有恩于阿翁多,“明澈”拼尽全力保护阿翁多的画面,许褚赶过去时都看在眼里了,曹植相信“明澈”和“她”的义父并非同谋,于是曹植就想把“明澈”从大牢里捞出来。
曹植找到他的阿母,让阿母去找阿翁多求情。卞夫人本来不愿意参与夫君的事情,可是儿子一直在苦苦哀求,为了不让儿子难过,也勉为其难去找夫君了。
曹操确实也没有抓住“明澈”的把柄,未有作乱之证据——而且,和吕哲相同,刚被毒烟熏倒的时候,曹操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吕哲救他的过程,恍恍惚惚,他还是有些记忆——在危急关头,“明澈”还费尽心机护着他的周全,于是曹操就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当场赦免了“明澈”,因此苏白一家,也因为“明澈”脱了干系而不被殃及。
吕哲只在大牢里躺了半天,就被放出来了。
看到湛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吕哲仍然心有余悸,是那枚落在曹操身旁的火焰弹救了他,也幸亏在关键时刻他回了一次头,可以说好险了,不然就吾命休矣。
吕哲虽然不必在监牢里待着了,可是仍然要随叫随到,有一些事情,满宠会找他核实。
吕哲也不可能知无不言,一来他要尽量撇清自己,自保,二来也是不忍心让余仓等人再受更多的皮肉之苦,既然结局已定,不如早些一了百了。
正因为吕哲深度介入了这个案件调查取证的过程,他对这件事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从一开始,余仓就抱定了让“明澈”葬身火海的打算——这甚至是“明澈”自己的述求。
整个行动里,余仓没有给任何人规划逃生路线,他没有丞相府详细的地图,不可能作出这样的规划,除非有人能做到在血洗丞相府以后还能原路杀回来……其实,即使有如此神勇,也难以活着离开,因为当丞相府里火势不可控,必然会有人从各门逃出,余仓布在丞相府外围的弓弩手就派上用场了,因为分不清敌我,他们会无差别射杀从丞相府里逃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