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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的书房,是丞相府里少有的灯火通明的地方,在别处,到了夜晚,大部分房间里只有一灯如豆,会非常昏暗。
跟着士卒的脚步,吕哲从监牢进入丞相府,又一路来到曹操的书房,他的心情十分压抑,他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不过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生死有命,有些事,他无法左右,只希望苏白不要怪罪他没有保护好她的身体,他尽力了,可是他无能为力。
听说明澈姑娘有话要对孤说。曹操正在翻阅典籍,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曹操回过头,看见是“明澈”,于是曹操如是说。
“丞相,那个老媪,我真的是从未见过,也从未听余仓提起过。”吕哲停下了脚步,毕恭毕敬站在门口,不敢继续向前一步。
曹操不再多言,他将手上竹简放回书架,然后再次回头。
这次,曹操甚至都没让“明澈”继续“辩解”,他直接就说:“明澈姑娘,你受苦了,倘若孤有不该之处,还望明澈姑娘多担待。”
为了让曹操相信自己,吕哲准备了好些话,一路上都在反复推敲,就怕措辞引起曹操反感,或者逻辑无法自洽,没想到到头来居然一句话也没用上。
吕哲说:“明澈岂敢有丝毫抱怨?丞相能还明澈清白,明澈已然感激不尽。”
曹操说:“难得明澈姑娘深明大义,有明澈姑娘这样的人辅佐孤,那是孤之幸事。”
吕哲说:“丞相抬爱明澈,明澈感激涕零。”
曹操说:“孤说过的事,明澈姑娘还记得否?”
吕哲说:“丞相是说让明澈与大军一起远赴荆州吗?”
曹操说:“正是。”
吕哲说:“明澈岂敢忘记?!”
曹操说:“那么明澈姑娘就回去准备吧,明天就随孤远征荆州。”
可能曹操让人把“她”关起来的时候,正在气头上吧,现在消了气,就觉得没必要再追究了,在曹操心里,还是觉得“明澈”的过错情有可原,还值得信赖,去荆州,依然想带着“明澈”走。
回到小院,吕哲进了他的“实验室”,两次牢狱之灾,其间无人看管这个“实验室”,青霉素培养基也报废了,之前的青霉素,成了绝版的孤品,可遇不可求的青霉素菌,就这么浪费了。
之前倾注了他多少心血,这个“实验室”就要就此荒废了,吕哲多少有些不舍。
此次随曹操出兵江东,必然是要想方设法在半路逃脱的,在曹操身边这任人宰割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
吕哲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一手可提的包裹,很快就收拾好了。
将包裹系好后放在榻边,吕哲思绪万千。
捡回来一条命,但是余仓逃脱了,以余仓的性格,他岂肯善罢甘休?所以余仓就成了吕哲不得不防备的隐患。
从此就多了一个威胁,那是随时都可能出现在吕哲身边的祸端。
人的命运啊,有时候就是这么苦不堪言。
逃出曹操的魔爪以后,隐姓埋名也是必然的,不仅要防着曹操,还要防着余仓顺藤摸瓜找到他,论拳脚功夫,他远不是余仓的对手,而余仓还在暗处,可以想见将来他会有多么被动,那是防不胜防。
至少应该去和苏白告个别吧?如今一别,二人从此天涯路远,此生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见……邺城,他是肯定不会再回来了,一个逃亡的人,当然是要远离是非之地。
想到苏白,吕哲就忍不住伤感,心里有来路不明的难受。
一整夜,都辗转反侧,吕哲睡不踏实,天未亮,吕哲就起床了,晨时,吕哲拿着曹操昨晚给他的腰牌,先去府库领了一些银两,之后就离开丞相府,直奔苏白的布行而去。
后面纺纱织布的机器发出的噪音一刻也不停歇,苏白独自坐在前堂一隅,盯着手中拿着的那一朵棉花若有所思。
吕哲喊了苏白两声,苏白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她先是一愣,当看清是吕哲,立刻就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说着这样的话,吕哲眼含若有似无的忧伤,直直地盯着苏白。
“好久不见。”被吕哲那样看着自己,苏白脸红了。
“是啊,我觉得快有一万年了。”吕哲更加惆怅。
“你真的那样想?”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么多天没见面,这天数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得加上脚指头才勉强够,说一万年都略显含蓄,恐怕这就是望穿秋水的含义吧,你说呢?”
“讨厌。”苏白知道吕哲又在和自己开玩笑了,于是她轻斥吕哲,埋怨吕哲没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