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巴黎街道(1 / 2)
绿色的铁皮车在两岸的白桦树中穿过,阳光在树叶细碎的空隙间穿过,形成温馨的丁达尔效应,玛格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翻看一本法语书,实际上,她看不懂,只不过手里拿着本书,心里会踏实些。
“人们没有必要为了已经发生的悲剧喋喋不休。”玛格丽这么对自己一遍一遍的强调。
手里的法语书恰好被风吹到了另一页。
etmonsecretm’estcher,etchèremasouffrance;
我珍惜我的秘密,也珍惜淡淡的忧伤,
那不曾化作痛苦的忧伤。
列车驶过树枝交错的绿道,远处山峦交错,充满生机的绿地一览无遗。
车站,一个法国老人正在等候,月台处的轨道延申到远处,这种轨道修建的规整有致,具备一定的观赏价值,可惜,没有人会真的在意它,很少有人乐意等待,也就很少人能在月台撇开本能的焦灼与对未知的紧张去欣赏象征着等待的轨道。
比如这个等待着从未会面女儿的法国老人。
远处的汽笛声预示着列车就要到了,老人整理自己笔挺的灰色羊绒西装,今早他在衣柜里的无数西装中挑选了这一件,他精心的整理自己衣服上的每一处褶皱,带上著名成衣店的领带夹,最后在纠结该带哪一块手表的过程中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迟到了。
这也许是一种本能般的仪式感,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受。
玛格丽听着巨大的汽笛声此起彼伏,就像和时光的巨轮擦肩而过,带着某些惊吓意味的巨大声响,没有预兆的来到自己身边,再毫不留情的背对着自己走远,忍不住回过头,看到的是如同梦境般的命运的身影。
上一段人生已经结束了。
显而易见。
列车的广播中响起温和动听的法语通告,玛格丽慌乱的打开翻译器,得知要到站了,她站起来,费力的将自己原本拿不动的行李从头顶拖了下来。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到这个自己一无所知的国家来干什么,在不知觉,无意义的岁月中消磨人生是哲学家们公认的人生悲剧之一。
只不过是告别了冷漠的母亲和一群不太要紧的亲人,再遇见另一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和另一群不太要紧的亲人,无从选择,也无法为此感到期待。
不知道莎士比亚是否能在写作时对自己的处境感同身受,玛格丽在内心默默的嘟嚷。
法国老人捏着玛格丽的照片,他将它镶在一个怀表盒子里,在这个无意义的时代,这是一个老艺术家对生活的坚持,照片里的卷发女孩玫瑰般的面孔带着矜持的笑容,和年轻时的自己有着一两分相似。
生命的延续便是如此,创造一个又一个全新的生命,人类得以繁衍不息。
只不过,不是每一个生命都在期待与预料之中到来。
玛格丽走下火车,鬼使神差的念头让她独自朝着月台的出口走去,喧嚣的人群在她身边熙攘而过,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而慢速,直到她走出火车站,看到未来要生活的城市里的建筑优雅又沧桑的轮廓。
呼吸一瞬间轻松了下来,阴天潮湿的空气顺着穿过她去到远方。周围的人们穿着剪裁得体的服装行走的匆忙不失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