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望着空荡荡的画室，前几天还热热闹闹的，如今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了猴子，胖妞和自己，周邑有点莫名的伤感。

猴子和胖妞是一对的，一大早，俩人就不知跑到哪去浪了，美其名曰：快考试了，放松放松。

猴子长又高又瘦，胖妞长得膘壮异常，两人还真是绝配。

周邑本打算一个人在画室画一组静物色彩的，打了个稿，上完底色，却怎么都画不下去了。一个人就在画室里发呆，愁啊。这几间房，已经欠租金了，房东可不是省油的灯，好说歹说，总算没把他们赶出去，答应让再住几天。可三个人的口袋都见底了，现在离考试还有十几天，各种费用都少不了。学画画本身很耗钱的，大家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每年光培训费、材料费、交通费和伙食费就耗尽了家底，考试的余钱都拿不出来，只能任由自生自灭。

房东的女儿放学了，这个高三女生平时和我们招呼都不会打，今天却在门口探头探脑。

“要看就进来看，鬼鬼祟祟干嘛。”周邑没好气道。

然后就看她一脸微笑地走进来，背着双手，看着墙上贴满的作品，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好像一副老学究：“嗯……这个画得不够真实，一块一块的，像泥巴糊过似的，不好看；哦……这张画得太暗了我不喜欢，我喜欢明亮一点的颜色；呃……这张嘛……画得还行，就是用笔太粗糙了，像狗啃过一样，就不能画得细腻一点吗？这张画得……哦这个还没画完，你们的功底不行啊，和我们美术老师比画得差多啦。”

周邑噎着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被她给气笑了：“你这小屁孩……不好好读你的书，脑子都长到……”周邑没说下去，瞄了一眼她的胸，然后露出你懂得的表情。

“流氓！”房东女儿说完气鼓鼓地走了。

周邑盯着她的高挑丰满的背影，哪怕校服都快包裹不住，暗道一声：“真大。”说完又陷入沉思。

过了会，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吱呀一声关上，房东女儿又蹑手蹑脚过来，递给他一包蕉叶包裹的当地传统的艾叶包子，轻声说道：“别让我妈看见，这是留给我爸的，我顺了几个给你。”说完脸一红一溜烟跑了。

周邑有些意外，这小妮子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路上遇到也是扭头跑开，话也没说过几句，最多也是点头之交，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但闯进来和自己聊天，还把她母亲留给他父亲的心意小餐偷出来给自己吃，从前以为她是胆小害羞，但是今天表现却是落落大方，活泼外向。

他的内心也微微起了波澜，有点小感动的，像他们这种美术生，到处游荡，这边呆上几个月，下次可能就去杭天堂或者去帝天堂培训几个月，都不会长呆，没有多少人理解艺无止境。参加培训时为了省钱，有些人也经常会干一些让当地村民反感的事情，比如偷摘一把菜，偷吃房东几块红烧肉，逃避租金等等，甚至火车站的检票员就盯着美术生，因为这些人逃票已成为他们的特长。周邑不想去评价这种行为，因为自己也干过不少，这个年代普遍不富裕，求学之路艰辛，艺术生又是个无底洞，能够坚持下来的，也都是心性坚韧之人。

正好早餐午餐都没吃，早已饥肠辘辘，囫囵吞枣风卷残云地扫荡后，甚至感觉都没尝出是什么滋味就下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