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楔子 元贞，风起（1 / 2）

所有晦明阁的博士在讨论起元贞朝的时候，一直会把它与后面三十年的武烈朝一起提起。

为何元贞帝和武烈帝这一对父子在后世博士们的口中往往会一并提及，有人认为，是元贞皇帝亲手打开了渊府的乱局，而武烈帝则是一手力挽狂澜的雄君。

关于武烈帝对于元贞皇帝的评语后世流传甚少，有人猜测他们父子二人并不和睦，起居注之上的父子相欢不过是粉饰太平的一种手段。

元贞帝曾经在王城之中种下一株枫树，到了武烈帝晚年的时候，他常常会在老树下一坐许久，不知道他透过鲜红的枫叶，是否会想起自己的父亲。

如果要按照野史的记载，所有的故事，应当从元贞初年的一卷演义小说开始说起。

那时候，元贞皇帝洛守成还是个二十四岁的少年人，他与他的哥哥洛敬吾撕裂了整个朝野，渊府的每个角落无时无刻都在上演着背叛和仇杀，而他们的父亲哀帝已经病入膏肓，无力掌控全局。

野史小说之中，曾经记载道：

天下最为富庶繁华渊府上市之中列国势力交错盘桓，渊府哀帝彼时垂垂老矣，天下诸国都勾连在一起，盘踞在渊府上市，那条一千二百步长的棠花街上，彼时诸人无不想在即将到来的大潮之中迎风击水，博得厚利。

当时的大公子洛敬吾早就收买了大部分列国的门客，人们都称之为“棠花主人”，世人都说，大公子冠上帝号，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了。

大公子洛敬吾的势力在渊府达到了无可撼动的巅峰，为了对抗洛敬吾，二公子洛守成亦在棠花街之上暗自活动，拉拢人心。

没过多久，他便找到了一个冷酷的人，一把锋利的刀。

这把刀，将来会助他登上王位。

每一个刺客在棠花街都有个名头，这位刺客在棠花街被叫做萧九埙。

萧九埙年轻的时候是个家道富足的世族子弟，不，应该不能说他的家族算是世族，他的父亲是个倒卖私酒和铜沙起家的孟国黑商，孟国国都里的人都说他们的祖上是在殇水南边徘徊的长生人，这长生的老头子抢了一个上颖的女人，生下了五个儿子，据说这五个儿子生的一个比一个狠厉，他们帮着老头子守基业，十几年以来，几乎没人可以撼动孟国萧氏。

长生人的恶名往往从殇水和铁灰色的大山那边传来，孟国的骑兵和长生骑兵们会在铁灰群山里厮杀，月光，雨水，山风，枫叶会覆盖在马匹和骑兵们的身上，消息一条山谷一条山谷的传过来，战事会随着红尽的枫叶一起来到。

萧九埙的家族也是在那一场大战之后中落的，萧氏的私酒和铜沙生意被孟国国君发觉，萧九埙因为年幼而锒铛入狱，其余父兄皆被枭首。

当萧九埙的一生陷入黑暗的时候，转机便来了：渊府的哀帝垂垂老矣，渊府北方的夜北遣兵在秋水大江北岸严阵以待，而得到消息后，处于渊府南侧的孟国铁骑则立即向北度过秋水，与夜北军遥遥对峙。

与此同时，孟侯发动了一万一千名刑徒前往戍边，萧九埙也在其中。

可萧九埙的父兄皆为孟侯所杀，他怎能心甘情愿为孟侯卖命？

萧九埙年轻时候使得一手极好的无声剑，在他手里，即便是枯枝烂叶也是割开喉咙的利器，他在行走途中得了一块如同纺锤般大小的石头，他暗暗将石块藏在手中，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就拿出来打磨，同行的刑徒们问他在做什么，他便说他在磨刀。

看守他们的狱卒听见了，可任是他们翻遍萧九埙的身上也没找到刀，他们不断地毒打他，想要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找到他所谓的“刀”。

萧九埙身上的伤痕越来越沉重，但他手里的石头也越来越尖锐，直到戍守的队伍行进到秋水北岸的时候，他已经将那石头磨成了缝衣针大小。

在一个大雨的夜晚，萧九埙无声无息地来到了狱卒的背后，那缝衣针般的利器将那毫不知情的狱卒轻松毙命，狱卒的喉咙捅出了三个大洞。

一刺比一刺狠，一刺比一刺深。

萧九埙暗中潜逃了，孟国的三十骑铁骑在他身后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