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五章 渊府将,鬼方臣(一)(1 / 2)
一面走凫的旗帜又出现在距离夜北大帐外不远处的地方。
此时,距大公子公孙厉渡河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那走凫自北而来,沾血的大旗在大营外摇晃,老宦官心中有一丝不安,可他还是轻声唤醒了半梦半醒的夜北候:“公爷,战报又来啦!”
夜北候听得此话,睁开那浑浊无神地眼光在空虚里找寻了一会儿,支着身体在座椅上坐了起来。
那走凫,他拉着不同的长声,连滚带爬地拜倒在御舆之下:“报!”
老宦急急催来:“如何?”
那走凫说的急切:“报……鬼方军约莫有数千步军与不清数量之马军趁夜渡河了,如今距离大营不过十里!我部北方镇守军有一千三百人已溃退下来,鬼方人,鬼方人马上就要到御舆这边来了。”
战机瞬息万变,御舆之下数十名将军听完后一片死寂,两息的功夫过后,土崖上爆发了一阵争吵喧哗之声。
“鬼方人如何能渡河,他们飞过来的不成?”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怒发冲冠。
“你能渡河,鬼方人如何不能渡,唉,镇北军武备废弛了许多年,如今要让他们顶起一方天地来,终究困难。”另一名老将仰天长叹。
“那鬼方人见我大军西渡了,便使阴损手段来……”
那老宦又急又火,这些将军吵作一团,却将夜北候忘下了。
“你们慌张什么?”夜北候虽然已无统军之能,可他亦有过人的胆识,“分拨出一千骑军,足可应对。”
那些老将彼此四顾,夜北候此言一出,竟然无人敢应答——煌煌夜北,竟无可御马领军出征之将。
“诸位将军,先护御舆往见鹭城去啊!”老宦情急,出言提醒。
当夜北候的御舆起驾的时候,土崖上已经能看见鬼方人急速迫近的马头了。夜北的本阵之中乱作一团,如今夜北候的身边尚有还未渡河的数百骑,可他们现在拥挤在木桥的一侧,镇北军登时陷入了人手繁多可无人可用的境地。
那立在禁军军阵之中的洛养臻登时察觉了御舆的乱象,他见那御舆急急回转,各个将军的大旗翻卷不停,便命禁军的马队往夜北御舆这边靠拢过来。他一马当先,来到了小丘下面。
“公侯要回城了吗?”洛养臻高声询问。
那老宦本扶着御舆急急转向,见洛养臻来了,老宦登时想起来夜北尚有强援,于是奔下小丘来,噗通一声跪倒在洛养臻的马前,洛养臻吃了一大惊,登时从乌云踏雪的背上翻了下来:“老人家,这是做什么啊!”
“殿下,救夜北啊!”那老宦嗓子喑哑,苍老的面庞上落下来两大滴泪水,洛养臻连忙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那老宦满身灰土,神色很是惊慌。
洛养臻重复了一遍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救夜北……夜北祸从何来啊!”
那老宦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他口齿不清地说:“祸,祸,自然是从鬼方来啦!”
洛养臻更是不解了:“可公子厉不是已经带着大军渡河而去了吗?瞧他那模样,是一场大胜才对啊!”
“殿下可莫说笑了,大火已经燎眉啦!大公子是率了大军往鬼方去,可鬼方人暗中渡河,直冲大营而来,这儿有夜北的诸位将军和公侯,万万不能有失啊!”老宦说到最后已经呜呜地哭了起来。
洛养臻恍然大悟了:“我道为何月山大公骑兵冲阵,竟是示人以弱么,老官,鬼方渡河了多少人?”
那老宦只是摇头,他根本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禁军的三个掌旗官已经到了洛养臻身旁了,此时禁军的斥候也回返了不少,洛养臻听他们的意思,鬼方渡河了至少两百骑兵和三四千步军,除去前来冲阵的马军,有数千步军正在河岸处正在构筑防线。
洛养臻疾步走上了小丘,所有的将军都一眼不眨地望着洛养臻,这些老将见洛养臻到了,正欲说话,可洛养臻先开口了:“二百骑军,禁军尚能应付。公侯将军们不可大意,速速回城去吧!”
那夜北候努力地思索了一会儿洛养臻是谁,可他脑中混沌,更是糊涂的厉害,又叫那险情一冲击,反倒什么也想不起来,现在他也只当洛养臻是自己帐下的一员将军,于是夜北候开口问道:“你是来自荐领兵的吗?”
洛养臻听言笑道:“公侯还有马军给我使唤么?”
夜北候伸出五个手指,然后紧紧地抓握成拳:“我给你五百骑兵,叫你建功!如果你能得胜回来,我封你作大将军!”
夜北候还要说什么,可那御舆开拔了,老宦遥遥朝着洛养臻一拜,提着衣裳追随着御舆走下了小丘。
洛养臻送别了夜北候,夜北的将军们也渐渐地围到洛养臻的身边来。那些将军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惶恐,都在暗中猜度着洛养臻的盘算。
洛养臻见那将军们盔缨缝隙之中偶尔露出来的白发,还有那肿胀可笑的四肢,便知那夜北荒废武备当真不是假话,老将军们每个人都穿着金银色的甲,这些名贵的甲胄都是大公子赏赐下来的,公孙厉叫这些金银铁甲的老将军分列二排,又在父亲面前盛赞军容齐整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