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双面暗桩(1 / 2)
桐树巷的灯火早熄了,屋脊全被月光笼罩着。
一轮圆月的倒影,铺陈在一个老式的木盆中。
陈策睡不着,坐在屋脊上,弯腰看着映在木盆中的月颤悠悠的,一如他的心境。
无疑,赵柒是一个神秘的女人。
女人太神秘了,总令人感到害怕。
就像月,也迷人,也悲凉。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感到悲凉的,可他的心就是悲的,就是凉的。
他想起了母亲。
母亲说,美丽的女人大多神秘,神秘的女人太可怕。
他那时候还小,五六岁的样子。
那一天,母亲的心很悲很凉,她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叫“夏瑜”的女人。
母亲说,夏瑜太神秘太可怕了,竟然从容赴死,一腔热血化碧涛,一代女侠香消玉损。
他是为赵柒感到悲凉的。
在京师唱戏,重启宝津楼旧案,这无疑是赴死。
无法入睡,赵柒的美,赵柒的媚,赵柒的神秘,赵柒的“赴死”,都化作无数个小精灵,扰乱他的清梦。
萧儒是他的父亲,他重启宝津楼旧案只为复仇,但绝不会“赴死”。
他之所以入职皇城司,就是要获取密探腰牌,光明正大地查案,从旧案的外围,一点一滴地查证,总有一天会撬开旧案的硬壳。
母亲说,活着,一定要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母亲教给他太多做人的道理,只可惜母亲走得太早,走得太痛苦。
被劫持,被撕票,连尸身都没找到,这就是美丽而神秘的女人的结局吗?
陈策直起腰来,向西厢房的屋脊望去,此刻他脑海里全是那个一眸一笑都夺人魂魄的美丽而神秘的女人的安危。
西厢房里,突然亮起了微光。
那是夜明珠发出的光芒。
陈策立刻向前一扑,悄悄趴在屋脊上。
是夜明珠的光,而不是烛光。
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西厢房进贼了;第二,赵柒要偷溜出去。
陈策立刻断定赵柒是偷溜出去,因为她已跃到了屋脊上。
赵柒站在屋脊上,向院子里扫视,确定无人后,便从屋脊上跳到了桐树巷。
从屋脊跳到巷子里,竟然落地无声,她果然有真功夫。
陈策站起身,看着赵柒向马行街走去,眉头渐渐皱起。
这么晚了,赵柒要去做什么?
她要去见什么人吗?
这个神秘的女人,太令他好奇,太令他琢磨不透了。
陈策决定跟踪赵柒。
他向巷子里望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不敢从屋脊跳下去,便沿着搭好的梯子下到院子里,从大门出去。
他自以为没惊动童复,却不知此刻童复就站在堂屋窗后,抬头望着东西屋脊,正自微微摇头。
陈策很快跑到马行街上,看到赵柒沿街向汴河方向走,便悄悄跟上。
赵柒走到汴河南岸,沿着河岸一路向西。
陈策知道她的目的地是皇城司。他怕被赵柒发现,不再跟踪她,而是沿着东西大街到启圣院街向北,从直道前往皇城司。
陈策一路奔跑,比赵柒早到了皇城司。他绕过玄帝庙,躲在庙前幽暗处偷瞧。
没过多久,赵柒便走到皇城司大门前。她跟老冯头显然是认识的,而且老冯头知道她是“银”,不等赵柒拍门,老冯头便打开门让她进去。
赵柒跨过青石板路,穿过木廊,走进烛火明亮的主楼。
梅二更就坐在主堂楠木椅上,看着赵柒走进来,将手里的折扇丢在案几上,伸手拿起一个银酒壶。
赵柒走到梅二更对面坐下:“侯爷!”
“你怎么暴露了?”梅二更望着赵柒,直截了当地问,“是和陈策接头出了问题吗?”
赵柒摇摇头:“我没和陈策接头。”
“这怎么解释?”梅二更从腰间掏出耳环,丢在案几上。
“耳环?”
“你的!”
“这不是我的耳环。”赵柒再次摇摇头,“这是阿火买的耳环。”
“是吗?”
“是阿火和陈策接的头。”
“是吗?”
“是的。”赵柒伸手拿起那对耳环,“是我安排阿火与陈策接头的。”
“那份细作名册在易水寒手里?”梅二更笑了笑,喝了一口酒,将银酒壶放在案几上,“先说说易水寒的事吧?”
“楚王府安插在唐饮商行的细作名册,就在易水寒手里。”赵柒放下耳环,向梅二更望去,“这不是侯爷的安排吗?”
“你怎么觉得是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