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一 战法之议(1 / 2)
才走了没几步,一名贴身亲随迎面讪讪问道:“大王,东猃狁那边把他们的公主送了过来,人已在营外,要不要送入偏帐?还是……”
郅于躇踌了一番,终于狠了狠心,跺一跺脚,一挥手道:“送入偏帐吧!”
金兀都与侧妃胡折腾一番,便披上一件绒毛足有三寸的白狐裘,精神抖擞地坐在燎炉旁开始用餐。正值四十余岁的壮年,每饭必大吞一只肥羊腿六张厚胡饼三升马***酒。今日与草原诸部盟会顺当,金兀都分外舒心,兴冲冲将专职侍饭的胡女拥入怀中折腾一番而后不亦乐乎开吃。
“大王,公主车驾已送入无终王帐!”亲随急匆匆进帐禀报。
当啷一声大响,肥羊腿砸在了铜鼎盖上。金兀都一把推开偎在大腿上的胡女,霍然起身大笑不止:“什么草原最深情男子,哪有那么回事?是男人的哪个不想左拥右抱?那么一个不生养的寡妇,也只有他郅于当个宝!哈哈哈!好,各部齐心,张网以待,静待猎物入网!”
茫茫草原,隗多友的五万边军铁骑甲士刚刚渡过大河。绿色的原野上漫卷着红色的战旗,渡口樯桅如林,白帆蔽日。北岸的原野上,周军铁骑在交相呼应的牛角号声中列成了三个巨大的方阵。
中央方阵前的一辆铁轮战车上,矗立着一面三丈六尺高的“周”字大纛旗。旗下,隗多友乘着一辆特制的大型青铜战车,一身青铜甲胄,外披红色绣金斗篷,头戴长矛盔,手扶车前横栏而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东面,恍若一尊金装天神。
战车右手是护卫北儿,徒步一柄青铜大戟,与车上的隗多友几乎一般高,俨然一座黑色云车矗立。战车左手是淹没在迎风飞舞的旗林中的诸将士。车后紧跟着一个千骑小方阵,阵前一面战旗大书一个“隗”字,正是隗多友的前军护卫方阵。
“起行——”北儿挥旗高喊,隗多友的大型战车辚辚隆隆地启动了。身后战车上的三十六面战鼓隆隆轰鸣,大河草滩上刀矛并举,战马踏踏,大军的骑兵方阵跟在千骑小方阵之后,万仞绝壁般齐刷刷压过碧绿的草地。
一路上不断有先行的斥候飞马回程来禀报:“孤竹城下其余部族之王已散去,只余东猃狁部的近十万人众。”
“再探!”
“将军,看来这个新凑合成的草原联盟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一听说我边军出征,顿时作鸟兽散。只余下金兀都那个老不死在强撑着。”北儿乐得合不拢嘴。
“大战之前,切不可轻敌。”隗多友嘴上申斥着,其内心也深以为是。在他心里,早已认定金兀都这个猃狁右相只善阴谋诡计,至于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杀,断不是此人之长。
隗多友这些年,虽然先有漆之战扬名天下,后组建边军逼迫猃狁一分为二,但究竟只是在西北角打的局部战争,并未真正使天下尤其是中原地区领略到他作为将帅的统兵作战能力。而军队,尤其是周王朝的军队绝对是天下最论资排辈的地方。
至今,西六师那些浴血杀出来的姬姓高爵悍将们,都对他的捋升以及独当一面颇有微词,动不动就拿他的出身来说事。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总是挂在嘴上,令他不胜其烦,更怕连累了主政的召伯虎。此战,若能一举解了孤竹之围,灭了东猃狁,洗刷天子之耻,定能从此教那些人闭嘴。
多友信心满满,却不知孤竹城下,老谋深算的金兀都正在为自己的到来织就一张大网。
林胡王,东胡王,密支王,楼烦王,以及新收的女婿无终王郅于正在金兀都的王帐内开会,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匪夷所思,听得一头雾水。
“我没听错吧?盟主要我等退兵一百里之外,隐密驻营?”直率的密支王首先发问:“盟主是要把孤竹城双手奉上给隗多友吗?”
“岂止是孤竹城,便是本王麾下这几万人众,怕是也要奉送给他隗多友。”金兀都嘿嘿一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下的本钱不够大,以隗多友之才具能力,又岂会上当?”
“虽如此,但盟主此计,还是颇多险招。”一向谨慎的楼烦王皱着眉头问道:“不说别的,若是卫国那边出兵前来解救,咱们该当如何?”
“楼烦王多虑了!”金兀都淡淡一笑:“若是本王没有后手,又怎敢邀诸位前来相商?”
“后手?莫非盟主在卫国也埋有棋子?”众人十分惊愕。都说东猃狁王金兀都,为人狡诈多思,却没想到竟能把手伸得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