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你的午夜幽魂(2 / 2)
午夜幽魂强大,而康拉德则是弱小的?
……
康拉德—科兹,我软弱的血亲:唯有这一点,你是相当具有自知之明的。
“父亲,我们的父亲。”
在康拉德刚刚摊上了曙光女神号的时候,摩根其实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她迟迟没有真正的去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行凶者要犯罪,为什么自杀者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为什么行窃者无法得到食物,为什么一个城市会有那么多的罪犯,为什么曾经吃苦耐劳的人,会不得不走上歧途。
到底是谁,在甩开了这最基础的责任之后,便自暴自弃地将自己的无能和愚蠢视做了不可改变的真理,不再去努力,而是任凭自己的浅薄学识控制了大脑呢?
言语无法唤醒装睡的人。
而在你我之间。
你知道它们,对吧,你理应认识它们,毕竟你都能看到未来的悲惨幻象了,又怎么可能错过这些亚空间邪神的身影呢:你理应知晓它们,从一开始就知晓。
于是,他眨了眨眼睛,在最短暂的思考之后,便缓缓的举起了双手,挤出一份安分的面容。
宛如摩根的真实一面,谁都没有发现过得,那隐藏在无数的面具之下的卑劣面容。
更何况,在与这位午夜幽魂的相处中,一向擅长用不同的面具去在交流中游刃有余的蜘蛛女皇,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冷静思维似乎伴随着在康拉德旁边的损耗,而逐渐的转向为一种疯癫的暴戾,她对康拉德的影响似乎不痛不痒,但康拉德对她的影响,但在实实在在地损害着她的利益。
伴随着传送门的波动,蜘蛛女皇把她的血亲扔到了一片昏暗的废土之上:这里正是她的国度,是她内心之中的精神世界。
摩根停顿了一下,她的瞳孔中被空前的严肃与蛮横所占据,保证了她的目光能够继续碾碎康拉德的瞳孔,射入他的内心之中,保证她的话语能够萦绕在他的耳边,久久不会散去。
我比你强。
但在她的面前,午夜幽魂就必须听她的,这是必须的:至于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来完成这种目的,至于她和康拉德的关系会因此变成朋友、仇人、陌路、亦或者单纯的威胁与被威胁者,也不会是摩根所在意的问题了。
而如你所见……
你们怎么可以无罪呢:我已经审判你们有罪了啊。
摩根走到了康拉德面前,与她相比,此时的康拉德居然显得有些矮小:因为他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是一种常见的低沉。
摩根咯咯笑着,她此时的面容居然是一种空前的放松与惬意,宛如一位恶毒的阴谋家,在黑暗中目睹着自己的骄傲图谋,在无数自以为精明者的推动下,将整个世界逐渐拖入了火海之中。
现在的它们很安静:如果是在我刚刚拥有意志的时候,风暴要比现在酷烈百倍,终日都不会有任何的停歇,我甚至一度想要摧毁我的智慧,来摆脱这些痛苦。
你是有罪者。
你能想象么:他大言不惭地说着这些话,就可以心安理得把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的皮活生生地剥下来,挂在广场上,让所有人都看见,都害怕,都恐惧。
尽管在这轮回的迷宫中,康拉德的精神似乎改善了不少,而那大体消失的预言,也让他的精力更为专注,但是当他再一次直视蜘蛛女皇的面容的时候,午夜幽魂还是被吓到了。
到底是谁,明明知道了我们的父亲并非全知全能,却依旧在嘴上甚至心中如此坚信,从而理所当然地甩开一切责任,让自己显得如此无辜与纯洁呢?
我就是你和我之间的那个午夜幽魂。
但殴打可以。
“你只是单纯的,想要在这里取笑我么?”
她开口了。
你知道的,你有罪。
谁叫他们触犯了我心里面的私人法律。
摩根的确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名为午夜幽魂的存在,在搞事方面,真是继承了他们那共同的基因之父身上的精华部分。
而我更不敢相信。
“……”
我就是,你的审判者。
谁叫帝皇没有塑造好我。
不用怀疑,我亲爱的兄弟康拉德:那就是我们的父亲,那柄金色的巨剑就代表了他的意志,代表着他能投放在这里的全部力量,代表着他的一切,他的全力。
她等待了足够漫长的时间,甚至有些期待于康拉德能够在下一秒一跃而起,推翻她的理论: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昔日的诺斯特拉莫之王根本不可能推翻这套理论,最起码无法在短时间内推翻。
不,康拉德。
不过,告诉我,我亲爱的寄生虫兄弟:你觉得,到底是谁造成了这一切呢?
她不得不这么做。
摩根在诉说,摩根在笑,她颇为随意地开口,但是灵能宗师的身份却又让她的笑谈请起来就像是不可反驳的世间真理。
我们都知道的,康拉德。
你很清楚,你也早已在无形中承认与默许了这一点:午夜幽魂可以是一个怪物,可以是一个凭借着单纯的力量,而不是任何的高贵与仁慈,就有权力对于其他人施加自己意志的暴君。
我只是,想要和你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已。
但没关系。
你们怎么可以反驳我呢?
从康拉德那不断颤抖与挣扎的躯体来看,这似乎比先前的任何折磨都来的更为有效:发现了这一点的摩根不由得加大了力度,她的话语缠绕在午夜幽魂的耳边,虽然没有了明日里的繁琐词藻,却显得愈加直接与致命。
我的话语有什么问题么,我亲爱的康拉德,你有什么想要反驳或者修改的地方么?
这甚至都让我感到疑惑:既然你知道它们的存在,那你又凭什么能够笃定:我们的基因之父是全知全能的呢?
“他需要一个午夜幽魂,但他却做出来的一个康拉德:这是他的罪行与玩笑,这是他那全知全能的能力之下,最丑陋的恶意,而这种恶意将伴随着我的一生,将我的所有审判撕裂成遍布污点的笑话。”
但是没关系,只要我杀了足够多的人,只要那些还有着一点点脑子的犯罪者懂得暂时躲起来,而不是傻乎乎的继续在大街上跑,我就可以骄傲地宣称,我已经把人类从野蛮提升到了文明,我已经带来了我自己都不懂的秩序和未来,我已经用一年的恐惧,就可以威慑到那些从未见过我的新生代。
记住这一点,永远的记住它吧,康拉德。
她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他开口了,声音中竟是一种宛如孩童般的不满。
那么:我就是对的!我就是正义!
你知道的,康拉德,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基因之父从不是一个全知全能的人物,他创造了你的存在,也许已经尽其全力地塑造到了最好,所以,他无法成为你那套谴责逻辑的最终端。
……
我,能够战胜你。
所以,你需要午夜幽魂,属于你的午夜幽魂。
摩根点着头,她花了一瞬间来吸收康拉德的话语,并且从那些絮絮叨叨的抱怨和宛如噩梦胡言的低语之中,准备地抓住了午夜幽魂的真正思想。
摩根很清楚:言语是不可能打动午夜幽魂的。
她不会真要把他卖了吧?
科兹沉默着,他的面容比夜幕之上那些诸神的狞笑更扭曲,从最开始的茫然,到接下来的惊愕,再到巅峰时期的怒不可遏,直到现在这种与他的气息同样沉默无比的死寂:他看起来已经无话可说。
哪怕是午夜幽魂,也会需要属于他的午夜幽魂,这不奇怪。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摩根终于意识到了,她不能继续维持这种自欺欺人的状态了:她不可能让康拉德在静止力场里当上十几年的睡美人,更不可能容忍他秉持着这种心态继续游荡,鬼知道他下次还能给她搞出什么狠活?
遏制住午夜幽魂的杀人举措的确是一种进步:但还不够。
就这样,在这种最终目的的推动下,第二军团之主一边进行着奥西里斯远征,一边撰写着自己的新书籍,还顺带地思考着如何调整与确立她和午夜幽魂的关系。
这就是你在心中所承认的法则,难道不是么?
“他创造了午夜幽魂,一个寄生在他恶意之中的怪物,并将其放逐到了他亲手打造的地狱之中,让软弱和鲜血折磨着他的造物。”
你和我,谁更强大?
摩根没有说话,但是她的沉默反而更能震慑到她的血亲:在短暂的相处之中,午夜幽魂早已知晓了眼前之人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你和我,你能够战胜谁?
你和我,彼此之间,谁又是那个更强大的,更蛮横的,更有权力成为审判者的,午夜幽魂呢?
正当康拉德闭上眼睛,麻木地任凭着他的血亲不断拖行着他的时候,摩根的话语就像是突然塞进了衣领中的冰块一般,让他猛的睁开了眼睛,甚至顾不得他那虚拟皮肤上如假包换的摩擦和痛感。
而现在,摩根就打算这么做。
你们怎么可以不死呢:我知道的唯一刑罚就是死亡啊。
你自称为午夜幽魂,但你既没有成为午夜幽魂的高贵,也没有成为审判者的智慧,你唯一能够在你口中的那种有罪者面前耀武扬威的资本,无非是你的力量。
我记得,你刚刚似乎和我倾诉了一个问题。
“……”
但无论是哪种形容,蜘蛛女皇都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她要与康拉德相处一段时间,所以她必须想办法解决,至少是部分解决那些盘踞在她血亲脑子里的疯疯癫癫。
这是我的权力。
……
没有任何的犹豫,蜘蛛女皇掐住了康拉德眼皮,强迫着他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的肩膀钳制着午夜幽魂的双臂,禁锢住他,一边让血淋淋的现实踏破了午夜幽魂的软弱幻梦,一边将嘴唇凑近了康拉德的耳旁,轻轻地诉说着,嘲讽着。
当摩根在与基利曼并肩作战的时候,她其实也在心中想着有关于康拉德的事情。
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拿着他那套简陋到不可思议的法律、刑罚与正义观念,就敢冲入到现实的宇宙之中,肆意进行着审判,将小偷小摸和杀人放火视作一类,一边在心中痛恨着自己的行为,一边认为所有的错误都不是因为他自己。
看看你面前的场景吧,他根本就不是全知全能之人,他做不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无法战胜的存在也不是没有:就在你的视野之内,就存在着两个他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全知全能呢?
蜘蛛女皇半蹲了下来,她的双手不由分说的捧住了午夜幽魂的两侧面颊,用额头顶着那些纷乱的黑色发丝:只有这样,她的瞳孔才能占据午夜幽魂的所有视野,她的歪曲话语才能刺进康拉德的内心。
那么,那个罪人又到底会是谁呢?
如你所见。
然后,他就可以更加得意地宣称了:看呐,他们害怕了,他们距离人的境界更近了,我的人皮带来了秩序与法律,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这两个词都是什么意思。
毕竟,无论有多么地不想承认这一点,她都不得不面对这个被关在她船上的血亲、累赘、责任或定时炸弹:这些词语在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更多的差别。
他不会是那个罪人。
“……”
摩根等待着。
从现在开始,这一点将持续到你得到审判的那一刻。
在那之前,你都要记住,你都要认清这一点,你都要明白这个真理一般的现实。
我叫摩根。
我是你的,午夜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