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幻境因果（1 / 2）
在天寒从幻境中出来后的第二天，第二个过关者才从幻境中走出。因为这场考核可能会持续很久，所以提前过关的人，可以先到宗门内部简单逛逛，但是天寒选择了等待，他要等骆川胖子一起，他觉得他们一定也能过关。
此刻的凌云幻境中。
一个宽大的议事厅里，骆川跪在中央，四周围满了人，无数道冷漠的目光打在他的身上，指指点点的议论夹杂着嘲笑与讥讽不断的传入他的耳中。
“放弃这个废物吧。”
“他的资质太低了。”
“不要白白浪费资源在他身上。”
骆川的父亲身为家族的长老，此时正在竭力和族人争论，争论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语气几乎变成了恳求。
“不要放弃骆川，如果能找到提升资质的灵药，便可以改变川儿的体质，就可以修炼了。”
而骆川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绝望，无力的跪在大厅里，凄冷的看着周围的一幕幕，看着被家族长老们围攻的父亲，骆川感觉深深的耻辱。
自己的资质不好，与家族同龄的孩子一样，很小就开始修习修真法门，但是望着身边的伙伴，一年年的修为在进步，从炼气一层，到炼气二层、三层而自己，却始终没有进步，甚至连所有人都达到的练气二层他都达不到，修炼了十年，始终停留在炼气一层。
停滞不前的他，逐渐的迎来了周围人的嘲笑，笑他是个废物。他自己也在一年年的长大中越来越没有自信。骆川曾无数次的质问自己，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废人吗？自己真的就在修炼一道没有任何前途吗？
多年以来，骆川一直在做一个梦，他不知道梦的真假，但梦中的自己，年纪轻轻就是炼气三层的修为，在家族同龄人中都是佼佼者，家族长老层给自己倾注了很多的修炼资源，被家族列为重点培养对象，他也是父亲的骄傲，父亲每每在外人面前提起儿子，总能骄傲的提起胸膛。而且，在梦里，骆川还被家族推举为参加凌云天门招新大选的人选，他跋山涉水来到凌云天门考核，经过了一层二层试炼，已经进入到最后一关了。每次的梦境，到此处便戛然而止。醒来之后，每次都是浑身的冷汗，然后便是现实生活中带给他的无限失落。
为什么别人可以顺利的修炼，而自己却不行。骆川心中对老天充满了怨恨，恨它的不公，恨它没有给自己好的资质。恨它给了自己一个屈辱的生命。
时间流逝，距离上次的家族会议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从那以后，骆川的父亲，为了骆川能够提升资质，便放弃了家族长老位置，选择了外出帮骆川寻找洗髓的灵药，而这一去，便再也没有音讯。
骆川的生活没有转机，时间就那么悄然溜走。
本来因为父亲的外出寻药而燃起一丝希冀的骆川，也因为父亲的多年未归，变得更加绝望和自卑。母亲每天以泪洗面，周围的族人都在背地里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说这一切都是拜他这个废物所赐。
再后来，骆川逐渐的长大、成年，甚至衰老，一年年过去，颓废和沉沦，用酒来麻醉自己，成了他的日常生活。
岁月流逝，唯一疼爱他的母亲也迎来终老，离他而去。他自己的生命之火也逐渐微弱，终于蜡炬燃尽成灰，他郁郁地结束了他悲惨的一生。
天地没了颜色，一切都变成了一片黑暗。
冥冥中骆川感觉自己的意识还在，虚无之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骆川，你就是一个普通人，修炼不适合你，现在我给你一个转世的机会，你可以投胎到一个普通凡人家庭，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一世凡人的生活。你可愿意？当然，这一世的凡人生活，你不会再受到嘲笑与冷漠，你的家庭会很温暖，父母健康慈祥，妻贤子孝。”
声音落下，黑暗之中又变成了一片安静。仿佛是在等待着，骆川做出选择。
一时间，骆川的心念百转，他以往在世上经历的一幕幕如图画般跃动在他的脑海，自卑，失落，嘲笑，冷漠，绝望，父亲的挣扎，母亲的哭泣，一幕幕都呈现在他眼前。
骆川挣扎的掐着自己的头颅，太痛苦了，这些场景让自己浑浑噩噩了一辈子，死了还在折磨自己。
“我要摆脱。我要做一个普通人，我再也不要求仙问道了，我就想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可冥冥中，骆川还总有些犹豫，他仿佛不能甘愿的做出这个决定。
“我”
正当骆川开口要答应那个苍老的声音的时候，有一个画面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那个画面他也异常熟悉，竟然是他之前常常做的那个梦，梦中的他，是家族的天之骄子，他还参加了修真界第一宗门的招新大选。这一次的画面比以前他做的所有梦都要更加清晰，更加真实。让他一时间竟难分真假。
突然，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骆川，赶紧做出你的选择，你还想那么痛苦的过一辈子吗，如果你依然选择修炼一途，来世，你将会比这一世更加的悲惨，我是在拯救你。”
骆川此时陷入了两难的挣扎，听着老者的训斥，他想赶紧做出选择，可梦中的那个画面又在一点点刺激着他，他甚至已经分不清，他之前经历的那一生，与梦中的场景到底哪个才是他真实的生活。他头痛欲裂，匍匐在地上不断挣扎。
而此刻他的心中，也是天人交戈。
不管他是真是假，这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能，我不能屈服于命运，天地不公，我要与天地争，家族不分配资源，我要自己去寻，父亲的爱，我不能让他失望，我要自己去闯。
我不能跌倒沉沦，我要战胜那个失落，颓废的自己。下一世我修炼不成，就再下一世，世世不成，我就无止尽的轮回再修炼。我要斗争下去，我不甘心。
渐渐地，骆川内心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他几乎要呐喊出来，他心中被这个想法所充斥，他也终于明白了他内心纠结的所在。
是了，无论是颓废也好，还是天之骄子也罢，自己之所以纠结，是因为心有不甘。要战胜那个颓废的自己，才是自己要做的事，不管来生是好是坏，自己都要与天地的不公平去斗争。屈辱的过完这一生，并就此选择安逸的下一世，自己的灵魂都会觉得屈辱。
一念及此，骆川哈哈大笑，高喊一声：“我不选，我要争。”
哗啦一声，黑暗碎裂，光明重新降临。
黄元秋穿着一身仙风道骨的锦袍，坐在一个宽敞的大殿内，殿中有个大型的炼丹炉，黄色的火焰正在炉下猛烈的燃烧，一缕缕丹香袅袅飘出，黄元秋心旷神怡的眯着眼。旁边的童子在给他敬茶。
殿下有童子跪着向他说道：“老祖，外面四大宗门的人又来求丹了。”
“求丹无妨，”黄元秋呵呵一笑继续说道，“这次他们带来了什么东西做筹码啊？”
“回老祖，他们说，此次带来了十万灵石，连他们宗门的镇山之宝都带来了。只为求一颗宇宙无敌乾坤大力丸。”童子回答道。
黄元秋激动的起身，随即又按下内心的激动，淡淡说道：“如此尚可。”
黄元秋兴奋之余，内心却总感觉有一丝古怪一闪而过，想要抓住，可怎么也追寻不到。
大殿外，人山人海的场面十分壮观，匍匐在地的众人看到黄元秋出来，立马高声呼喊：“元秋老祖，万世无疆。”
黄元秋高兴的捋捋须，笑道：“诸位道友，免礼。”
时光流逝，山河变迁，黄元秋在世上活了无数年，他名满整个修真界，无数的家族宗门，向他求药，无数人倾家荡产，只为换他一颗丹丸。黄元秋一直生活在前呼后拥万人敬仰生活中，流连忘返。
当他垂垂老矣，某一天夜里，他独自一人坐在丹炉旁。
内心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在他的脑海：
我怎么会变成了炼丹大师？我究竟练出了什么丹药？值得人们如此追捧？
这个念头一出，惊出黄元秋一身冷汗，随即他开始仔细的思考，我练了什么丹？丹方是什么？有什么功效？
黄元秋越想越觉得害怕，他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到底炼制过什么。
我怎么会记不得，我怎么会连自己练出的丹药都记不得，我受万人敬仰一定是因为我能炼制惊世骇俗的丹药，可我怎么会想不起来？
黄元秋吓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双手抱头仰倒在地上。不住的挣扎，只感觉头痛欲裂。
不对，我记得了，宇宙无敌乾坤大力丸，我炼制了宇宙无敌乾坤大力丸。可随即，他的惊恐再次袭来。
这是什么狗屁丹药。这种东西毫无用处。自己一心崇盛丹道，可成天练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画面一转，又是一片人山人海，黄元秋站在门口，看着下方的人群，他以为，人们又是来向他求药，他刚要开口。
突然，人群之中，响起了许多愤怒的声音，不断的，有烂菜叶和石头向着黄元秋丢过来。他赶忙躲闪，并且疑惑不解的望着愤怒的人群。他听到人群中在对着他怒斥：
“黄老儿，你那是什么狗屁丹药，吃完之后，我的修为不进反退”
“死胖子，我的脸都被你的丹药毁了，本以为能容颜永驻，没想到现在又老又丑”
“黄老鬼，我派向你求丹，本想治疗我派受伤的弟子，可吃完你的药，我的弟子们反而一个个暴毙身亡，黄老鬼，你丧尽天良”
“你该死”
“拿命来”
人群中愤怒的叫喊，吓得黄元秋肝胆欲裂。他匍匐在地，昏迷了过去。
不知何时，黄元秋再次醒来，此刻的他，被关在了一个漆黑的地牢里，旁边阴暗潮湿，还不住的有老鼠在爬，黄元秋生平最怕老鼠这种东西，吓得他惊慌的大叫，踮起脚想要跑出牢笼，却怎么也跑不出去。
挣扎的筋疲力尽，黄元秋无力得倒在地上，他自嘲的想到：
“阶下囚。自己也有这一天。什么狗屁炼丹大师，什么宇宙无敌大力丸，都是假的。自己什么都不会，练得这些欺世盗名的东西，毫无用处，到头来，一切都成空，自己终于要遭到报应了，是要处死自己了吧，毕竟自己做了那么多恶事，为人间带来了那么多的灾难，自己害了那么多的人。呵呵。”
黄元秋缓缓闭上了眼。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黄元秋，你不会炼丹，你练得丹药害人害已，没有任何用途，而且，你也不适合炼丹，注定了，你在这一途径上，不会有任何前途。你还是放弃炼丹，改选他途吧。”
黄元秋突兀的听到了这个苍老的声音，却没有疑惑这个声音的出处，此刻他心中所想，也如那老者所说的一般，自己确实是不适合炼丹啊，自己在丹道一途不会有任何建树，可是自己从小的梦想便是炼丹，梦想练出使容颜不老，能长生不死，增进修为的丹药，难道自己要放弃吗？
突然，黄元秋心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划过。
自己是否一直走错了方向？自己按照目标去练得这些丹药，用途最终全都相反。救人的治死了人，驻颜的让人更加丑陋，增进修为的反而令修为倒退。虽然每一种看似都练废了，但这些丹药并不是没有功效啊，只是效果相反而已。既如此，这些药不能用在好的方向，那么用来防身也是好的啊，用来对付坏人那应该是可以的吧。自己以后可以换个方向去实现丹道大师的梦想嘛？毒道大师？
哈哈，一想到这，黄元秋豁然开朗，以前一些想不明白的问题，也隐隐有了转机。他进而想到了自己之所以会炼出药性相反丹药的问题所在，是否是将药性搞反了呢？
“啪”的一下，黄元秋猛拍脑门，自己药草材料放错了吧，本来要用金钱草，却因为疏忽，用成了长得十分相像的银钱草。这两种药草一个增补气血，一个驱火败血，药性不相反才怪呢。哎呀，都是自己的马虎啊，平时不苦练基本功，懒得辨识药材，这是丹道大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