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篇——半耳女人(1 / 2)
对于市下黑坊交易,南曜向来不会姑息。但是每年地方镇府接到的少女失踪案件却只增不减,如此骇人的现象衍生而出的后果皇庭更是心知肚明,可根有虫芽的玫瑰注定枯萎,皇室高层口中的吊民伐罪也只能成为空话。权势,精锐,兵器无不建立于财富之上。国、众之间的隐患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外有北苍虎视眈眈,内有“鼠患”盗利祸国,这便是褚元星与南曜君主在那两盏茶时间里的谈话。国强,但非南曜强。而是各方势力逐渐膨胀,他们顶着南曜的旗帜却在行着自己的大事。
褚元星想着君主的嘱托,纵使不择手段,将自己变成恶魔也要还南曜一个干净。
她看着眼前这个好像知道不少内情的女人,又细细看了看她的容貌,当褚元星看到她的耳朵时,突然觉得好奇随口问道:“您的耳朵?”
女人不好意思地捋捋鬓边的乱发:“吓到公子了吧。”
褚元星看那伤口不向钝器所伤,更非利器割掉的,就又问了一句:“不好意思,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弄的吗?”
女人撩起头发,露出只剩一半的耳朵:“这是被一个姑娘咬的。疯疯癫癫挺可怜的。”
听到这里,褚元星略显同情地点了点头又开始重新捋起长师的案子。
少女的失踪总会发生在大型集会之后,最后就会像凭空消失一样,除了曾经活着的痕迹再也寻不到别的,而这样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虏劫背后也许会是一张无限延伸的蛛网,所以被轻而易举拿下的朱成玉的地下交易暗坊也不过就是千万交织点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想到这里,突然褚元星回过神来,急忙问道:“你说虹沢的安稳都是假象,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与那宝塔有关为什么其他人视若无睹?”
女人眼里的悲痛感又添了几分,只能无奈摇着头:“并非视若无睹,实属狼狈为奸。起初这塔建成的时候,便有传言说,此塔为官家所建意在为民祈福,后来虹沢果然就富裕起来,不仅每家每户都有钱分,就连沿街乞讨的人都有了栖身之地。宝塔显灵,被奉若神明。但我知道那是阴谋。而且而且那塔下有东西。”
白翼微微一怔,好奇道:“塔下有东西?你指的是什么?”
女人摇摇头:“我不知道。因为,我见那个姑娘,她经常会坐在塔边敲打受到阻拦之后,就会跑到古槐下的一口枯井便向下看,村里的管事怕发生有意外便将那口井封了起来。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发狂似的在井边乱喊乱叫,我想她的疯病或许同井有关。”
褚元星有些不解:“那塔下也有井?”
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听老一辈人说从前是有的,后来好像是因为风水不好被填上了。就没有了。”
几年来,褚元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像要去探明白一件事,在九重阙里的日子虽然不算安逸但是经手的所有事件都是镶了金边的皇城家事,而这样实实在在落在地面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看着眼前的一切,褚元星不禁问了自己一句:“自恃尊位,为君解忧,为君既为民,自己真的听懂父亲的话了吗?挥扬华袂独挑沐府的时候又何曾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有一个这样无助到逼迫自己发疯的人她正在恨着这个国度和那个国君,还有像她这样的人,在南曜,真的会少吗?”
从那间破旧的房子里出来的时候,褚元星又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白翼,你说她的话可信吗?”
从曜城出来之后,她们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眼下的南曜更像光下的影子,单凭一个轮廓很难判断挡在前面的底是人还是鬼。初期追查长师也是因为不忍沈茫被冤,所谓通敌卖国的证据,就是在沈茫长师老家的私宅里搜出足足五十箱印有“朝凉国璗”的蛇纹金珠,金珠大小如拳,上有长蛇盘舞一看就能确定是从朝凉流入,随附的还有沈茫亲笔书信三封,就是这样一大笔钱财和明面上的书信证据让谁都不会相信这不是陷害。因为沈茫为人谨慎机智,绝对不会把收受的贿赂和足以把自己钉死的证据留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沈茫的沉默。所以对这里的调查她确实是怀了私心。第一:她敬重沈茫的为人,不相信他会为了钱而叛国;第二:沈茫曾经对褚絮有恩。所以,这次的长师之旅让自己十分痛悔,甚至恨自己查得太晚。
那天晚上,褚元星命白翼将母子二人偷偷地带进客栈。而自己确定亲自去查个明白。
夜幕之下,彩灯罩着层层光晕,热闹的街头却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这如出一辙的笑容,好像雇佣的杀手,听话又冰冷。
褚元星跟在队伍里,注视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他们一个挨一个地走近宝塔,然后将手抬起,那猩红的颜色在每个人的手上都留下印记。
褚元星闻了闻,那颜料看似寻常,带有少许粘性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随着长队走了良久,只见每个进入南门的人都要在一处丈二长的白布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并将手印按上。
褚元星有些不懂便凑近前面的人小声问道:“前面那是在做什么?”
而排在她前面的正巧便是那天酒楼里的伙计,看到褚元星果然来了,便欣然地同她讲了起来:“那是护塔的功德布,只有护好福泽宝塔,我们才有钱拿。老人、小孩儿,就连要饭的都有钱拿。”
褚元星环视了一下,果然上有瘫痪的老人被家人抬着,下有襁褓中的婴儿都在其中。
“若我不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