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篇——进退(1 / 2)
月上梢头,隐有层云,丝丝凉意让她们就近寻了一个客栈住下。
褚元星和衣躺在床上,想着一路而来的不易,她不曾一次地问自己:为何是他。
第二日,她穿了一身利落的水蓝色烟纱绣裙,上身紧致俏丽下身渐变为朦胧烟纱,步步缥缈如履云端。
她提提裙子迈走出客栈,忽然之间时间仿佛定住一般,就见在头顶盘旋的银空,于是就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吹响细小的口笛。
白翼见银空展翅飞远:“主人,可是飞梭有了什么消息?”褚元星将纸条揉进手心里:“沈俏此行的目的果然不纯。飞梭查到她于微妙槐里山下养有私兵,所以她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要为拾微报仇。”
沈俏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否则又怎能在已经变了天的地方依旧风生水起。褚元星想着,她或是为拾微,亦或是为微妙,但唯独不会为自己:“罢了,随她吧!”
依稀记得分别那日,他给过她一个地址。
寻着找过去,果然在城中一处僻静的地方看到她想看却又不想看到的念府。
念府大门紧闭,木兰色的雕花上金边在晨光之下微闪着,白翼轻轻扣着门上的铜环,大门打开,果然是那个圆头圆脑的可人丫头。
阿苒愣在门口,转瞬整个脸上浮现出了掩藏不下的笑意:“女哦不。褚姑娘?真的是您吗?”阿苒将门打开,一阵木植的清香从院内倏然流出。
阿苒许是太过欢喜,竟忘记请她们进去就甩起漆黑的发丝向院里跑去:“公子--公子,快出来,快些出来呀!”
迈进念府的时候,褚元星告诉自己一定要提高警惕,因为这里面住着的人或许并没有那么单纯。她顺着阿苒的喊声向里面走去,庭院里的棵棵花楹木上点点紫色成簇,花簇之下一个身影从月窗的木棂后闪身而来,一阵飘忽恍若回到了那日河畔的相拥。
她看着他好看的眼角慢慢撑开,双眸中除了那青翠围拥的紫色便是她了。这一瞬间庭中无声,唯有花叶缓缓飘落,李璟沅保持着惊讶的姿态,良久,他才穿过那抹藤色向她奔来。
世间的情感或只引发于一瞬,某时的沉沦也终会在某刻醒悟。褚元星抬起手掌抵住那份不知盼经几许的热情,垂眸语道:“我有话想问你,我们谈谈。”
对坐于充满清檀香味的书房里,李璟沅慢慢地将面前的玉兰花枝移开,这时褚元星的手也跟着从桌上滑了下去。
看着眼前蓦然空空,李璟疏深邃的眼眸中平添了一丝失落,他将手收回身前,手指慢慢屈起:“想问什么?”
一句柔声细问让褚元星紧攥裙带的手指微微一颤,她静默半晌,抬眸看去,只见眼前之人眉眼情深,唇峰之上似是有着百般的隐忍。
镂花的窗棂中微风徐徐而过,微微飘动的发丝在他的肩头悠起悠落,如此懂她,又温情柔和、如临风玉树般的男人今生怕是再也遇不到了。她启了启唇,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与天堑有何关系?”
李璟沅微微一怔,继而含笑如实答道:“我是李璟沅,与天堑毫无关系。”
怀着疑问的相对总也令人痛苦,可有的事情一旦戳破那股痛心注定是只增不减。
褚元星双眸中的光芒微微闪动,脸色也暗了下来,于是低声沉吟道:“李璟沅,皇家的人。”
她看向他,似是在等一个否定,他抿嘴一笑,将手抵在颊边:“你说的那个皇家,我可不认。全当不是吧!我本想随母亲冠以凌姓,奈何当时太小做不得主,便由了外公。”
见李璟沅如此侃侃而言,褚元星竟生出一丝慌张:“原来所有的传言都是真的,只是有一点不对,他们说出生在北苍的皇子殿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碌碌无能之辈,显然你不是。你外公是凌蔚,所以你的南曜之旅目的什么?从濛山猎场到地宫我不相信一切都是巧合。”
李璟沅扳直身姿,用极度阴郁的目光看向褚元星,缓缓点头道:“当然。除了那夜濛山脚下初次见到你,其他的都不是巧合。”
褚元星神色一黯,心中所想也突然明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包括自己不远万里跑来质问他也在其列。有些画面蓦然从眼前飘过,她轻笑一声:“既然都是假的,那眼下我若想逃还来得及吗?”她抬眸凝望。
只看他忍得辛苦,索性一把将她的细腕攥在手里拉到自己面前,满目情深:“再说一遍。对你,我是真的。”
看向窗外,花瓣簌簌,落尽之时,香却渐浓,纵是怡人,也不过是枝叶下的挣扎,正如他最后的这句话。
褚元星将手慢慢抽回:“凌蔚多恨南曜,我怎能不知,而你的恨只会比他深。所以,对我的利用只能到此为止了。”
清风拂过,李璟沅的双眸也蒙上了一层凉意:“我思虑良久,最后一句不得不说。我自知你并非一般女子,定然不信。事到临头,不过是想试一下而已。哈哈哈哈”
褚元星定定地看着他肆意欢笑,看着他的笑慢慢凝在俊朗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