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调研魔术师威廉明娜（2 / 2）

“……但是我看不懂咒文耶……”

“啊那请允许我解释一下您手里拿着的这个是火焰刀的符咒这是一种进攻性的符咒它包含两种文字但实际上符咒最多可以有——”

“啊等等，你的语速好快，我听不懂。”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从头说起。您手里拿着的这个符咒，是一种进攻性的——”

“先别说这个了。”威廉明娜忽然把符咒还给了娥曼妲。

“我，我可以解释！符咒的种类有很多！您要是对功能性的感兴趣，我，我有——”

“我说，先别说了，你都要紧张得喘不上来气了。”威廉明娜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娥曼妲的额头上擦了一下；不知何时，那里已布满了汗珠。“哈哈~我有那么恐怖吗？先冷静一下吧，给，”魔术师递过来一包奶酪碎，“补充点糖分，擦擦汗，咱们再说。”

娥曼妲把那带零食攥在手里，呆呆地望着它。大魔术师的鼓励终于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娥曼妲确实过于紧张了。寻找母亲的压力、对大魔术师的向往以及自信心的缺失，令少女从一开始就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威廉明娜的那番自言自语式的专业推断更是让她的心态跌入谷底，因此一出现展示自己的机会，她就像看到救命稻草那样把它死死抓住，拼命地想要吸引威廉明娜。

心态既已放松，娥曼妲便真正准备好了。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话；她欣慰地听到自己的声调和语速都恢复了正常。

“抱歉，威廉明娜大人，我刚才确实是有点紧张。说回符咒，给您——”娥曼妲把刚才的那张符咒递给重新趴在垫子上的威廉明娜，自己则坐在一旁，对照着符咒上的花纹展开解释。“如您所说，符咒需要用能容纳魔力的纸张与能疏通魔力的墨水制作。纸张是魔力的载体，书写者的魔力随着墨水流入其中；在使用时，使用者的魔力也顺着墨水的走势产生作用。”

威廉明娜把她的大帽子摘下来放到一旁，这样娥曼妲就能靠得更近；后者一边点头感谢前者，一边继续解释：

“每张符咒最多能容纳四个魔力咒文，咒文从大体上可分为属性、形态和威力三个种类。属性文字例如*淼、焱*，决定魔法的本质性质；形态文字如*骉、刕*，决定魔法产生作用的方式；威力文字则如*壵、众*，决定魔法的强弱。一般来说，属性文字是必须的，形态文字和威力文字则是可选的。根据排列方式的不同，同样的文字也能够产生不同的效果，虽然其中的细节比较复杂——”娥曼妲在说出这句话时感到心虚，她根本就没有掌握关于排列的规则，“——但是总体上是越靠前的文字越重要，例如，对于拥有两个属性文字的符咒，靠前的那一个就是主属性。”

从娥曼妲所在的角度看不清威廉明娜的脸，但她能感觉到调研魔术师是在饶有兴致地听她说话。

“以这个符咒为例：这个符咒上的魔力咒文是‘*焱刕*’，也就是‘火焰的刀刃’。它没有威力文字，因此它没有规定的威力，对于使用它时所注入的能量也没有加成。对于魔法师而言，这样的优点是使用门槛低，且其威力与使用时注入的魔力成正比；而缺点就是，如果注入的魔力比较少，它就只能释放出威力很小的魔法。对了，符咒有一点好处，就是完全不懂魔法的人也可以使用：只要把符咒点燃，里面的魔法就会得到释放。为他们制作的符咒通常会带有威力文字来固定威力，例如这张‘*焱刕*’可能就得改写成‘*焱刕壵*’。”

威廉明娜点点头。“很有意思呐。”

这不经意的一小句话把少女的心惹得怦怦狂跳。“您……您这么认为吗？”

“对。”威廉明娜翻了个身，躺着和娥曼妲说话。“我参加过恶魔大战，这你知道吧？唔……似乎在我们这代人里，能打架的家伙都多多少少有过参与。其实，在我打仗的那些年，真的很少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但是有一天，我在战场上看到了使用符咒的魔法师。她使用这些小纸片，施展着各种属性与形态的力量，在恶魔的军队里厮杀。那兼具威力和灵活性的魔法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我没能和她说上话，也不知这位强大的魔法师之后去了哪里。……直到最近……唉，世事无常啊。话说，她穿着的衣服和你的衣服非常相似呢。”

“有可能。符咒可能是九尾狐们的魔法，我和我的妈妈都是从一位修成人形的九尾狐那里学到的这种技术；九尾狐们由于尾巴的缘故，可能喜欢穿这类衣服……”

威廉明娜又打量起了她手里的符咒。“这个紫色的魔力真的很独特。”

“这个符咒是我妈妈制作的。”

“是不是所有使用符咒的人的魔力最终都会变成紫色呢？”

这个问题把娥曼妲问住了。“我不知道，魔术师大人……其实我对您说的‘魔力的颜色’没有概念。为什么这么问呢？”

“嗯，魔力的颜色就像眼睛的颜色一样，是魔术师魔力的特征之一。不过，魔力的颜色可比眼睛的颜色丰富太多了，甚至每个人的颜色可能都不太一样。我的就是蓝色的——”威廉明娜向四周的魔法符文示意。“到了晚上，城市上空能看到蓝色的潮汐吧？其实它们都源于经由我直接或间接处理过的魔力结晶~我超厉害的！而你的魔力的颜色则是玫瑰红，迪迪的则是橘红。但是这个符咒里所蕴含的魔力——应该就是你母亲的魔力——竟与我近期见过的另一个人的魔力有着差不多的颜色。”

“是吗，那还真是奇特……”娥曼妲盘算着如何顺着这句话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其实，我这次是在米娅·阿尔斯特女士的介绍下才来拜访您的。您认识米娅么？”

威廉明娜皱了下眉，叹了口气，一边仍在研究她手里的符咒。“当然，她和迪迪是好朋友，我怎能不认识……原来你是米娅介绍来的啊。实际上，迪迪一直在接济她，这样她家的三个小朋友才都能上得起最好的学校。不过，在魔都，她那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管也管不过来。……看来你是欠了米娅的钱，被迫卖个人情给她。她想要什么？”

“您误会了，我是为自己而来。我希望能借助您的资源找到我的母亲，也就是制造了这些符咒的魔女。”

“哦？”威廉明娜放下符咒，看向娥曼妲。“你母亲也在魔都？那我一定要见见这位魔法师。”

“只能说，她有可能在这里……她的名字叫妃欧娜——”

“什么？！”

威廉明娜“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差点没把眼镜甩飞。调研魔术师拉扯着大帽子的边沿，惊恐地望着娥曼妲，那神态简直像个做错了事被家长发现的熊孩子。“你——你是妃欧娜的女儿？！所以这符咒就是她做的！可，可是，你们的魔力一点都不像啊！”

“我是她的养女。您……您认识我妈妈？”

威廉明娜瞠目结舌地望着娥曼妲。她伸出手，施展了一个魔法命令。

远处的一个仪器响应了这道命令，闪烁起蓝色的光芒。在这个仪器的指挥下，一块地面翻转开来——那是一个巨大储物竖井的出口——从中飘出一个正方形的黑色箱子，飞到了二人跟前。箱子是用可变色的水晶做的，和研究塔的圆顶用的是同一种材料；威廉明娜一挥手，它便立刻变得如清水般透明。

娥曼妲的视线正对着妃欧娜的脸。

调研魔术师的材料整理工作做得很好。她把手与手腕、肘关节、肩部、胸部、腹部、臀部、大腿、膝盖、小腿和脚，都分门别类地整齐码放在了这个分为上下两层的箱子里。这样的分割不仅能够创造对每个部分进行单独处理的条件，还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每个独立的器官不被破坏，方便威廉明娜进行下一步的工作。而对于最为重要的头部，威廉明娜则把它整个地保存——除了眼球，那对紫色的眼球单独泡在一个装有保护夜的粗试管内，而头部的眼窝则用玻璃球填充，以免眼部变形。

这就是妃欧娜了。

娥曼妲茫然地看着妃欧娜。

娥曼妲找到了妃欧娜。

娥曼妲找到了她的妈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