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战前夕（1 / 2）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娥曼妲的生活看上去已经重回宁静了。她每天打扫卫生，服侍威廉明娜和莉迪娅，接待来宾，并继续精进魔法与战斗技巧。闲暇的时候，少女喜欢和妈妈的魔偶待在一起消磨时间；如莉迪娅一样，娥曼妲也感到至亲的灵魂并未消逝。时间充裕时，她则会走出塔楼，去米娅家串门，找伊芳玩耍。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这样的生活对于娥曼妲而言当然是好事，但我们的故事恐怕就要变得无聊而平淡了。幸好——这个“幸好”只是对于我们来说！——命运即将通过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灾难，彻底毁灭娥曼妲作为普通人生活下去的一切可能。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请容我徐徐道来。
这天下午，威廉明娜与莉迪娅在她们的房间里接待了一个来自圣都魔法学院的三人代表团，对方希望以研究塔现有的设施和人员为基础，在魔都正式开办一个学院分部。然而，威廉明娜对此貌似完全不感兴趣，偶尔还冒失地抛出几句嘲讽，给希望好好交流的莉迪娅造成了一些麻烦。
负责端茶倒水的娥曼妲安静地站在角落里，饶有兴趣地听着大人物们的交流。忽然，铃声响起——是来自门卫的通讯请求。
娥曼妲替莉迪娅作出回应：“调研魔术师大人现在很忙，请问是什么事？”
“有紧急情况，请让莉迪娅接电话。然后，曼迪，请你速速下楼，一位小朋友有急事找你。”
娥曼妲于是把电话转交给了莉迪娅，自己动身前往一楼。*紧急情况？一位小朋友？*
当娥曼妲步入大厅时，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平日里清闲得不得了的等候大厅，此刻竟黑压压地挤满了，其中有冒险者、富商、圣女、许多兴奋的记者和更多惊恐的平民。所有人都向前拥挤着，想要进入研究塔内部。门卫正一边全力维持秩序，一边向他桌子上的魔力通讯装置说话；他向娥曼妲点了点头，并朝一个方向示意。
顺着那个方向，娥曼妲看见了人群中的芝子。那小朋友奋力地突破重围，上前扯住了娥曼妲的胳膊，一边拽一边说：“曼迪，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姐姐出事了……！”
芝子的语气带着哭腔；仔细一看，小朋友已经把眼睛哭红了。娥曼妲连忙把急着要走的芝子拉住：“芝子，等等，先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伊芳的腿被压碎了！”
*啊？什么？！*
“什……什么，怎么会这样？！今天……今天不是她模拟考试的日子吗？她在哪里？”
“她已经被送到治愈圣所了。可是，可是……治疗师们都说姐姐要挺不过来了！”
“什么叫‘挺不过来了’？！”
“她们说她失血过多，圣所的医疗资源不够用……”
“不……不会吧……米娅知道这件事吗？”
“妈妈和尤伊都在治愈圣所，但是妈妈她……妈妈她受的打击太大了……我是自己跑出来的。”
已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娥曼妲心急如焚。她快速地给莉迪娅留了一张字条，然后牵起芝子的手。“芝子，我们走。”
少女和女孩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治愈圣所外围。娥曼妲震惊地发现，在圣所正门前的小小广场上，此刻赫然聚集了好几百号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伤员，还有一大部分是他们的家属。伤者都或坐或躺在广场的地上，身上大多绑着血淋淋的绷带；家属们则大多围在受伤的亲人身边，喂他们水，说着鼓励的话。空气中弥漫着痛苦的呻吟与嚎啕。有小部分人在焦急地踱步，他们偶尔会伸长脖子，试图观望圣所内部的情况。几位治愈圣女正在广场上四处奔走，下发手里数量不多的急救物资。
“这这这……这到底是？！”娥曼妲惊惶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伊芳在里面！”芝子叫道。
那位小朋友带着少女从人群中穿梭而过，直接走进了治愈圣所内部。这里的情况比外边更加糟糕。原本圣洁宽阔的走廊，如今已躺满了伤员；相比于外边排队的人员，他们的伤势更加严重，有许多人全身裹着绷带，还有一些人面无血色地闭着眼睛。娥曼妲看到了一位被铁杆捅穿了肚子的男人，那人居然还清醒，甚至还能向他的女伴索要烈酒，以缓解痛苦。楼道的其他地方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家属与护士，似乎娥曼妲每走两米就要撞上一个人。有几位圣所守卫正在徒劳地试图维持秩序，但人实在是太多，声音实在太嘈杂，他们根本无能为力。一位面色苍白的治愈圣女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了；那位女士立刻被涌来的人从四面八方包围，那些人纷纷张开嘴，以最激烈的言语，要求她给自己的亲属治疗。
娥曼妲压着裙子从人群中挤过，跟随芝子上楼。
“我们要到了！就是前面的那个房间！”芝子大声说。
那是个位于三楼的非常小的病房——看上去原本甚至不是病房，而只是个诊疗室：圣所的所有房间都已被调动起来容纳伤员。房间的小窗面向教会的前广场，敞开的窗户使得房间内能清楚地听到那些排队人群的声音。
由于伤势严重，伊芳得以分到一张窄窄的硬床；她此刻就躺在那张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娥曼妲的目光从她的脸向下移动至她的双腿——*天哪……*
伊芳的大腿以下部分被整齐地截掉了。从掀开的被子下方伸出的，不再是那对继承自她母亲的修长双腿，而是两截如老树桩般粗短的残肢。一位圣女正在对那腿的断面施展治愈奇迹。她用柔和的语调念颂女神的祷告词，金色的光芒自她合十的双掌之间流出，奔向那裹着绷带的伤口：“*慈悲之女神，生命之女神，请您垂怜我等凡人……请回应我等虔诚的祈祷，为凡间的不幸，给予慈悲的生命……*”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米娅坐在其中一张椅子里，紧靠着床，背靠窗户所在的墙壁。尤伊在米娅的怀中哭着，可怜的孩子被姐姐的可怕状态吓得不轻。米娅无神地盯着伊芳的脸，她那双蜂蜜色的眼睛已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神采。
“妈妈，我找曼迪来了！”芝子急切地说。
“芝子？”米娅茫然地抬起头，仿佛才刚刚注意到房间里已多出来了两个人。
“曼迪姐姐？”尤伊转过头。她很勉强地向娥曼妲笑了一下，然后对她的妈妈说：“妈妈，曼迪姐姐来了，快对她问好呀……”
“你好，娥曼妲。”米娅木然地说。
芝子的眼里又一次泛起了泪光。她转向娥曼妲：“曼迪，你和治疗师们说说吧，让她们不要放弃……求求你。姐姐还是可以活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