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辞冰雪(完)(1 / 2)
写个屁的大纲,我反悔了,直接把所有的后续全肝出来了。
从叶辞告别阿奚回君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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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阿奚之后,我紧赶慢赶,终于在新年的前一天到了君家。
君家的那几个故人,六年未见,还是原来的恶心嘴脸,望见便让我熟悉亲切的紧。
他们让我孤身一人去祖地觉醒能力。
于是大年初一那天,我看完一整夜的烟花,便提着剑去了。
…
“祖地”里没有坟头和墓地,只是一片放眼无际的荒原。
没有人跟我说该怎样觉醒能力,我索性便径直向荒原深处走去。
整整三天,我把整个荒原逛尽了,却什么也没发现。
刚进去时,我还想着等我有了“祝福”的能力,我要祝阿奚岁岁平安、要祝自己心想事成、祝君家早死早超生。
待从荒原出来时,看到整个君家在门口迎接我,我只有一个问题——完蛋,老子什么也没获得,要他妈的怎么才能糊弄过去啊?
君家族长殷殷切切的看着我。
我……我也高深莫测的看着他。
我清了清嗓子,试探道:“祝你们……祝你们喝凉水永远不塞牙缝?”
“……”
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灵台波动了一下。
——我捕捉到了我的“祝福”。
不过,因为凉水本来就不塞牙缝,所以这个祝福没有让我付出任何代价。
够离谱的诶,我居然什么也没做,就真的觉醒了能力!
…
君家人开始更加浮夸和虚伪的对我好。
之后的日子同我之前在君家时一样无趣。
我还是常去风月楼饮酒。
我有一个心上人,她叫诗落落,因家族重罪被发配到风月楼里终身卖艺。我们十二岁时认识,在我离开西楚的六年间,也一直保持着通信。
那天,她约我去酒楼喝酒。
我欣然赴宴,酒过三巡,捂着闷疼的胸口,蓦然喷出一口血。
我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黑块,萦绕着金色的星星,我没管,撑着头看她。
她跟我说,楚太子跟她说,只要杀了我,她们家的冤案就可以重判,她流放至边疆的父亲兄弟就可以活下来,重新进京封爵。
她跟我说,对不起。
我边捏碎袖中的求救符,边朝她身后看去——楚太子从屏风后面怡然走了出来。
我冷笑问他:“太子殿下果真年轻啊,竟想在叶城要我的命?”
“是么?”楚太子说:“本宫要你的命还挑地方吗?”
“要挑的。”我跟他说:“因为君家人马上就来了。”
他笑了,上挑的丹凤眼里满是阴毒:“你也知道吧,楚家的能力是‘剥夺’,若是本宫剥夺了你祝福的能力,你猜一猜,君家人还会救你吗?”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跑路符,将身上的灵力灌进去激活它。
“放心,本宫不会剥夺你的能力。”他温柔道:“其实重要的并不是你还有没有能力,而是君家人觉得你还救不救得回来。他们不会为了一个救不回来的废物,与本宫撕破脸皮的,你说对吗?”
对你妈。
我被传送去别处的最后一秒,听见他说:“这毒的解药已经绝种了,你会在被折磨七天七夜后浑身腐烂而死。”
腐烂你妈。
…
一刻钟之后,君家人把我接回了家好生照顾。
一夜之内,近乎整个西楚的名医都来给我问过诊了。
我被灌了许多碗药,神志迷迷糊糊间,见着君家族长苍老可怖的面孔凑到我面前,跟我说:“快说,祝福君家永昌。”
我机械道:“祝福君家……噗——”
一口毒血喷了满床。
“这个祝福不了吗?”他攥紧我的肩膀摇晃:“那、那就祝我——”
贪婪的欲望让他的面容更加可怖:“我要长生不老,我要天下无敌,我要飞升——快说啊!快说!”
我被晃的更加晕眩,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坠坠的疼。
我知道,我没救了,所以君家要趁我死之前压榨出我最大的价值。
我一边咳血一边道:“祝你含笑……噗——”
说不出来。
我祝福的能力还太弱,承受不起这句话的代价。
我在他的猛力摇晃中晕死过去。
…
再醒来时,又是一个寒冷而寂静的夜晚。
我浑身上下都窜着被钝器割伤的疼,费力睁开眼睛,借着月亮清冷的光辉终于看清了面前寂静无人的小巷和君芜的面容。
我昏昏沉沉问他:“你想要什么祝福?”
君芜道:“我不要祝福。我已经帮你联系了沈家的那位公子,你这两天躲一躲君家的人,应该就可以得救了。”
“你把我救出来了?为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六年前,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今日便算是还上了。”
对不起我的事?我浑浑噩噩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于是问:“什么事?”
“君家准你回去你父母那里之前,命令我诅咒你,让你的父母不爱你。”
“然后……你就诅咒了?!”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攥住他的领子,目眦欲裂地质问他:“都是你——怪不得他们那样对我——”
“是,我诅咒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说:“但是我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你说什么?”
“我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我“哇——”的又吐出一口黑血,喃喃:“怎么可能不受到任何惩罚?怎么可能呢……你骗我你骗我?!”
他不忍的撇开目光,说:“所以我欠你一份恩情,今日把你救出来便算是还上了,以后你我各不相干。”
他拂开我攥住他领子的手,转身消失了。
我“哈哈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揪住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痴痴说:“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诅咒别人,却不付出任何代价。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不是诅咒,那是事实。
我父母不爱我?我父母从来没爱过我?
怎么可能呢?
那为什么要接我回去?我母亲……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给我过生辰?为什么要给我送糕点?为什么……要认回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抱着自己的头,呆呆蹲在哪里,
再醒神时,一只手把我提起来,阿奚道:“阿辞?!你怎么……”
我怎么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地上——一只破碗里放了许多铜钱和纸钱。
他架着我去就近的玄机阁,强忍着心疼的表情温声说:“阿辞,很快就没事了,我把药王请过来了,让他帮你解毒。你先服些缓解毒性的药,再洗个澡收拾一下……”
他把我送到玄机阁的一处卧房里,看着我吃了两粒药,便出去了。
我慢慢走了两步,扶着木桶边缘,向里面看。
清澈的水映出了我的满面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