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飞升（2 / 2）

“是谁要走了吗？”心里突然如此想着。

之后朦胧的世界里，一道不羁随意的剑光，好像发出了“嘶”的一声轻响，就再也看不见了，又是遮掩一切的黑幕罩住了这里。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周围嘈杂的欢呼声响起，像是过年在放鞭炮一样。

“应该成功了吧。”

顾望想着，自己却是再也撑不住了，温暖的昏暗将他包围。

就在他昏迷之际，一道微弱的亮光，从天缝处一而闪过，消失在茫茫海面。

一片混沌之中，无数道身影走马灯般闪过。

纤手挥剑的雪白身影，眉眼冷淡的绝美容颜。

还有出尘自然的清秀脸庞，清冷挺立的傲然背影，她们交替闪过，有时一起出现，有时又是单独。

数不清的轮回后，忽地一点凉意传来。

顿时心神一凝，重回本我。

“醒啦？”

清冷的嗓音传来，顾望努力抬头望去，来人身着黑色纱裙，墨发垂腰，容貌绝美，眉眼自有英气，正是程诗诗。

一开口，“青峰道长飞升了。”

简单的几个字，顾望一时居然无法理解。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没醒来，这还是一场很长的梦。

在沉默不知多久，他终于开口问道：“成功了吗？”

“应该成了。道长一剑破劫雷，又一剑天门，照典籍描述，是飞升成仙了。”

程诗诗说完，樱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但随后合上。她觉得此刻安慰是无用的。

经过这长久的相处，她知道顾望没有过去，醒来后便到了无名观，这里就是他的家，也是他唯一的家。

此时师父和师兄，一人飞升，一人远走，无名观也消失不见了，换句话说，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阵无言，

“嗯，挺好的，师傅成仙人了。”

明明相处时间并不多，但师父离开，还是令顾望一时难以习惯。

或许是少了亲如家人的师父和师兄，或许是他终于又要直面这陌生的世界了。

还是沉默。

“我想喝水。”顾望喃喃。

“好。”程诗诗往屋外走去。

房间内，一旁桌上的黄铜水壶静静地摆在顾望床头。

床上，顾望只是半坐着，纹丝不动，可慢慢的轻微的哭泣在咽喉响起，眼角泛起波光。

他的身体经过几番大战后，灵海破碎，经脉断裂，窍穴受损，此时的他比一般的普通人还不如，而本该早已死去的他，被一股精纯灵气稳固住那些破碎的经脉，和脏器伤口。

以至于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摔碎的瓷瓶，本应碎去，但那些裂纹被强行粘合在了一起。

每一时刻都像被无数把刀剑凌迟。

生而无味，求死不能。

可这些肉体的痛苦依然不及胸间抽搐的心脏，那是心痛。

屋外，程诗诗，仿若两耳未闻，自顾自的烧着水。

“徒儿，修道切不可操之过急。”

“青山，他是你的师弟，你要多多照顾。”

“有为师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腌臜玩意也不敢跳出来！”

夕阳下的榕树，他好像又看到一个老道人在对小徒弟耐心教导。

在精舍内，教他修道，指点关窍，虽然在刘羽夺舍时，顾望也曾想过师父为何没来救自己，到最后，他只恨自己的弱小无力。

床上的影子在光下是斜斜的，将少年的思绪都剪了进去。

“我应该高兴啊，师父，飞升了啊。”

只是不知为何，阳光下的脸庞，眼角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