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活动复杂的礼部尚书(1 / 2)
景元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冬寒料峭,大雪如盖。
京都的天气比上棠县冷得多。
戴青帽的太监丫环们低头清扫飘到宫廊里的大雪,偶尔隐约听见皇子皇女玩雪的欢快笑声,若是哭声,可能某个小皇子皇女摔倒,或者不小心被哥哥姐姐们扔的雪球砸到。
“退朝!”
一道尖细清脆清脆的嗓音,抖落了枝丫上的白雪,哗哗啦啦。
“父皇下朝了,我们撤。”某个皇子喊了一声,其他皇子皇女一哄而散,有的去找娘亲,有的找乳娘,身后各跟着两三个嘴里连喊“小心”的太监或丫环,好不热闹!
“两个老不死,再给他们几年,指不定爬到朕头上拉屎。”身穿九爪龙袍的男子大发雷霆,身后的当值太监们唯唯诺诺,无一人敢出声。
皇主登基已有九年,但被处死的太监数量不少于双手之数。
“赤骥卫赵禹回京没有?”
其中一个太监回道:“禀陛下,听说赵指挥使仍在外游历。”
“混”皇主赵湛瞪了眼说话的太监,继续问道:“传太常寺卿顾兆义、礼部尚书常璟、兵部尚书陈慈进宫见朕。”
三个太监领命离去。
“欺人太甚”
人已走远,气急败坏的赵湛仍喋喋不休。
不多时,三个大臣不疾不徐地跟在太监后面,在朝堂上冻得腿哆嗦,好不容易回到马车喝上温热的美酒,享受暖气。
该死的天气天杀的半兽族废物沈勖游手好闲的赵老家伙。
显然,太监一路上说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三个年过半百的老油条们皆平安度过“改朝换代”,你看看我,我看看我,稍稍对一对眼神,心中了然。
隆重叩拜皇主后,他们互相谦让,谁也不愿抛砖引玉,深谙出头椽儿先朽烂的至理。
赵湛不是好糊弄的主,心想既然你们不开口,我也不开口,大家一起耗着,反正我桌子底下有小火炉,简直不要太舒服安逸。
他看似在埋头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实际上暗中观察三个老家伙的反应,只见他们三人像刚进学堂的小孩子,以极快地速度‘推’胳膊或‘踢’小腿。
好家伙,宝刀未老!
终于年龄最大的礼部尚书扛了最多的‘揍’,一个不留神,被迫走出齐整的队列。
赵湛碰巧抬起头,等着他回话。
常璟熟练地整理了仪容,集中全部注意力,等着问话。
这个老家伙为什么不说话?我好像没提问题,你快给我台阶下赵湛尴尬了。
话也不说,小皇主想看我冻死在这里吗?我拒绝工伤我昨天喝花酒被举报了?我在梦里骂他被发现了?常璟莫名慌了。
又冷场了一会儿,赵湛随意翻开一本奏折,然后直接甩到太监脚下,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道:“又是半兽族,如今朕每天不做梦则矣,一做梦就是半兽族半兽族,你们三位说说怎么应付半兽族?”
你做白日梦,不仅半兽族不乐意,我也不乐意常璟的内心活动比较丰富,听到皇主的话,心中大喜,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我负责嘴炮,若论动刀动枪,新官上任的兵部尚书敢称第二,只有消极怠工的赵老家伙敢称第一。
于是常璟恭敬回道:“启禀陛下,老臣听闻兵部尚书颇有见解。”
陈慈在心里亲切问候常璟头发花白的老母亲,暂时逃过一劫的顾兆义同样真诚问候并擦了把冷汗。
“既然如此,你暂且退下,陈慈,你有何见解,不放说来听听。”
我可以一直退下站着不动陪你到老常璟两步并一步退回原地。
“皇主,臣斗胆问一句,半兽族为何要与我大靖皇朝谈判?”陈慈说话铿锵有力,中气十足,吐字清晰。
你在考我,还是挑战我的记忆力,还是朝会时你丫没用心听讲赵湛心如止水,平静道:“他们以愿意帮朕牵制大虞和大宣的兵力为借口,想让朕白白送出一州一海两郡。”
陈慈本想点头,幸亏反应极速,狠狠低下头,行礼道:“臣再斗胆问一句,大虞和大宣为何要与我大靖开战?”
君臣的脑袋都有点晕乎乎,一个是用力过度,一个是用脑过度。
“古来打战没有理由可言,也许他们自以为朕刚登基不久,政权不稳,妄想打朕一个措手不及。若非考虑到百姓,朕的大靖皇朝以一打二又何妨。”赵湛豪情万丈地说道。
风头和道义,您是一个都不放过常璟和顾兆义微微低头看自己的脚面,瑟瑟发抖。他们对皇主赵湛有一定的了解,以高情商的十六个字概括:
野心十足,政治能力有待提升,不是昏君。
半路出道的陈慈抬起头与赵湛对视,道:“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