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虾西瓜和肉包(1 / 2)
在家时,凡事不用多想父母安排的妥妥当当;出嫁后,丈夫的背信公婆的离弃,给我罩上了特殊的光环,没人敢跟我靠近,哪怕是说句话,更别提教我耕种田地了,就连拾掇菜园什么季节该种什么该怎么种都不知道。本想找个明白人问问,但见人们视我如瘟神般的目光,令我望而却步!只能偷偷的观察别人家的菜园,难免会错失了最佳的播种时期。我们在煎熬中扳着手指数完了一天又一天,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钱。看着两个孩子跟着我过苦日子,甚至有种错觉:如果没有我,孩子们或许会少遭罪,最起码吃得比现在要好得多。
我精心的打理我的小菜园,为的是最大程度的节约开支。每次浇菜,两个孩子都会光着小脚丫在水窝里玩。有次我们捉到了一只大龙虾,想试着再抓一只,怎么也抓不着。儿子说我贪心,或许因为我的确是贪吧!他哪里能懂得,做妈妈的总想不偏不倚,一人一个呀!
我打了个草结,系住了龙虾,让儿子提溜着。回家的路上,两个孩子就为这只虾争论开了,都要吃虾头。在孩子的认知世界里,只要是大的准能够多吃点。无论我怎么解释虾屁股有肉,他们就是没一人相信!
还在火上烧着呢,两个孩子就头靠头地挤在一起,儿子刚开口想讲话,口水就滴在了炉盖上,燎起几个烟泡。女儿刮着鼻子羞弟弟,儿子则吐着舌头对着姐姐扮鬼脸。
虾刚烧好,女儿手快一把拧下虾头就跑。她也不怕烫,那速度快的连我都没反应过来。儿子见状坐在地上搓着脚的嚎淘大哭。我扑哧一笑,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丫头。我抱起儿子替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指着虾屁股说,这里全是肉,姐姐那全是壳呢。儿子还是不信,在我怀里咿咿咿的哭,眼睛盯紧了姐姐手里的那个虾头,只要姐姐舔虾头,他就紧张得嗷嗷叫唤!生怕姐姐一口吃掉似的,全然不顾我在剥虾。
女儿鼓着腮帮子冲着虾头吹气,翘着指头美滋滋的剥开虾壳,愣住了!目光瞬间飘移到我手中的虾米。哭着走向我,用脸不停的蹭着我的后背,就这样也没舍得丢掉手中的虾壳。弟弟噙着泪水咯咯咯的笑了。
借此我给孩子们上了一课:要听妈妈的话,要相信妈妈。你们是姐弟,无论怎样都要爱对方。姐姐大不能抢着吃,弟弟也不能吃独食,要学会分享。我把虾米一分为二,虾钳一人一只。说实话,整只虾米也不够孩子的一小口,再分半,能吃出啥呢?可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沾到腥味了,是我连累了孩子们。
两个孩子常在我面前说谁谁谁的书包漂亮,谁的谁又给谁买了新衣裳,新鞋子什么的。我明白他们的小心思,该给他们添点新件了。吃在肚子里的没人知道,可穿在身上的不能让人瞧着寒酸。我虽然素面朝天,但收拾的干净整洁,我觉得也可以了。不能让孩子们在同伴面前太寒酸!毕竟兜里没钱心虚啊,做什么都怕!我担心他们在大街上耍无赖,令我难堪,出门之前我给他们定了个规矩:妈妈买什么你们就接什么,不准提要求。别人的东西只许看不许拿,不然下次逛街没他的份!
我的儿子啊,我的小心肝!他会拐弯抹角的问我:“妈妈,那东西是什么呀?是甜的还是酸的?看那样子肯定不好吃,是不是的姐姐?”女儿有时会反讥弟弟:“馋猫!那是桃子,你不知道吗?明知故问!是你想吃了吧?”儿子则嘴硬死扛到底:“才不是呢,看那样子就不好吃,对不对妈妈?”我也只能含蓄的给糊弄过去,“现在还没熟透呢,再过两个星期才真的好吃呢。”虽然心疼孩子,但也不能满足他们,免得他们以为有求必应啥都要买。我尽量带着他们避开水果和副食区,因为孩子们的话令我心酸。如果条件允许,我定让我的孩子们想啥吃啥。
孩子们确实很乖,让我宽慰了好多。为了能给孩子们解解馋,每样水果只买两个,即使遭人鄙视,装聋作瞎即可。也想要面子,可没钱拿什么撑面子啊!
儿子就是我的心头肉。无论吃什么,第一口总要给我,不然他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缠着你。我也是象征性的咬破点皮皮。看着他的吃像让我揪心!总是先咬那么一小口,舔舔,再咬一小口,再舔一舔。女儿总是大口的吃完,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弟弟。
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至今想想我都心有余悸。中午只见女儿一个人放学回来,却不见儿子的踪影,我四处打听,甚至找到了村口的小桥头也没找到。我慌了手脚,问女儿在哪里走散的,她也说不出个三六九来。我顺着孩子们上学的路一直找到了前街。在一个西瓜摊前,远远的看见他站在那儿,眼睛死死的盯着西瓜。初夏正午的太阳也不示弱,晒得儿子小脸红扑扑的,头发梢子都挂着汗水。
儿子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是,“妈妈,我没拿!”
我差点哭出声来,一把将儿子拉进了怀里,他记住了妈妈的话,只许看,不许拿!
卖瓜的人告诉我,这小孩老早就站这了,撵他走也不走,给他瓜吃,他背过手去。他说妈妈不许他接别人的东西。我的傻儿子,偶尔一次,妈妈是不会责备你的。
我让儿子明白,别人的东西不一定非要看,如果真的想要了,回家告诉妈妈,只要是妈妈有钱了就买,没钱了咱下次再吃。这样傻傻的看着,会被人笑话的,是件很丢脸没面子的事情。
我掏出了口袋里折得整齐的十元纸票。别说一个西瓜了,就是让我卖肾,我都毫不含糊!
公公去前街买肉,顺路给我们送来了一块。记得那天下午我还在剁馅,儿子跑来跑去不停地问,“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肉包子啊?”我说“还要等好长时间了,现在正在做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