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执（1 / 2）

“救我？”

林天邪不清楚这个大叔到底在说什么。

“你生机已绝，我有一法可以延续你的生命。”

赵大海凝视着林天邪，缓缓说道。

林天邪心想，难道生机是这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东西吗？其实不然，玄阴老人能观察生机是因为其本身拥有阴阳眼且学过生命相关的秘法。至于赵大海为什么能探测生机，则是关于到大山村一个守护上百年的秘密。

林天邪疑惑地看着赵大海，但赵大海却没有再看着林天邪，而是望着地上的脸谱，面露回忆。

“阮红，可惜了这孩子。”

地上脸谱的唱戏声渐渐变得低哑，弱不可闻，眼看过不了多久就要消散于世了。

“她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变成鬼的吗？”

林天邪看向赵大海，明显这两个鬼之间是认识的。

“深仇大恨？不，只是有着未完成的执。”

“执？”

赵大海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开始讲起阮红的故事。

“她是我们村戏班，阮班头收养的孤儿，跟着戏班学艺，后来成为龙门山这片儿最有名的旦角，十里八乡的人都赶来听她唱戏。”

“所以遭人嫉妒？被人害死了？”

要不是不确定赵大海是敌是友，林天邪真想搬个小板凳嗑瓜子听故事。

“没有这回事，阮红这孩子心地善良，从小透着一股聪明劲儿，很会做人。”

“那为什么含冤而死？”

“不是冤，是执。”

“嗯？”

赵大海还是没解释什么是执，继续说着阮红的故事。

“那年，阮班头去世，她按照班头的遗愿要在龙门山头上唱一出戏。那天下着大雨，所有人都劝她改日再来，但她执意要唱，大家都拦不住。”

“所以？”

“摔死了。”

赵大海脸上浮现出悲痛和自责的复杂神情。

“因为大雨，所以脚滑？”

林天邪一脸不确定地问。

赵大海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就这样？”

林天邪本以为自己能听到一个关于人类心灵中黑暗丑恶面的故事，结果只是一场意外？

“她的尸体在龙门山脚的树林中被找到，我们把她葬在阮班头的旁边，也就是这里。”

赵大海原地跺了一下脚。

“这里？”

“这里本来是大山村的墓地，大山村的人死后都会葬在这。”

“那现在”

“就像你所看到的，被推平了，还盖上了新房。”

赵大海脸上的表情变得虚幻，林天邪看不清是悲痛还是愤怒，亦或二者都有。

“所以她是为了报复破坏了大山村的人，然后变鬼的吗？”

赵大海摇摇头。

“阮红这孩子不是那种人，她只是想完成老班头的遗愿而已。”

林天邪正想继续发问，却感到灵魂内一阵颤动。生死契浮现眼前，契约上的文字变成昏暗的灰色。林天邪看向地上的脸谱，脸谱鬼灵要消散了！

“你不是想唱吗？快唱啊！”

林天邪朝脸谱焦急地喊到。

“这出戏已经成为她的心结，她自己是没办法完成的。”

赵大海叹息道。

“那怎么办？”

契约明显是要消失了，至于失败了会怎么样，林天邪不是很想知道。

赵大海沉思了会儿，指着脸谱说

“把它戴上。”

林天邪沉默，看着赵大海不说话。

“我不会害你的，至少我还有需要你做的事。但如果你的表现不够，你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为什么？”

“你知道的太多了。”

林天邪听后，脸抽搐了一下，手用力地按在窗沿上，心思急转，最后叹了口气。没办法，眼前这个鬼自己无法确定级别，但毫无疑问，哪怕只是恶鬼，自己都很难快速有效地解决。而周围也没有可以求援的人，就凭赵大海这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背后的本事，自己估计也很难逃脱。

“功法，身法”

林天邪下定决心，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学几样本事在身。

在赵大海的注视下，林天邪缓缓走向房间中心，弯腰，捡起脸谱。入手微凉，脸谱上满是裂纹，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林天邪犹豫地片刻后，便把脸谱戴上。

没有眩晕，没有难受，只是脸谱突然贴在了脸上，不用自己扶着，而且感觉脸上有点痒。

林天邪突然张口，或者说，脸谱突然张口，一道清丽的女腔戏音从林天邪口中蹦出，让林天邪懵了一下。

随着唱词不断响起，林天邪发现自己再次陷入幻觉中，但不是以往听脸谱鬼灵唱戏时的昏迷，这次林天邪头脑清晰，能清楚地看清眼前的景物。

一个身姿婀娜，声音婉转，眼神柔亮的女孩正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清唱着，老人凝视着女孩的表演，露出慈祥的微笑。

画面一转，一身戏服的漂亮女旦正在台上表演，台下男女老少，座无虚席，喝彩连连。

画面再转，大雨滂沱中，一个身影在雨中舞动，脸上的油彩被雨水弄花，发出的声音也被激烈的雨声掩盖，但女孩依旧坚持着。

这种视觉情景的直接代入让林天邪感同身受，不知不觉间，林天邪的身体也开始舞动起来，与眼前女孩的动作变得一致。

赵大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脸上表情变换，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幻境中，女孩成功地唱完了自己的唱词。随后回头，看向一直处于上帝视角的林天邪。

“谢谢你。”

随后女孩毫不犹豫地朝山崖下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