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夜里飘来飘去的过往（2 / 2）

村头的那户人家，紧闭的门却轻轻打开了。

门口趴着的黄狗摇着尾巴在他面前站了一会，然后转身奔向黑夜里，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然后和那个花甲的男人坐在门前，等待着天色渐明。

两道身影有些单薄，月色打在身上透着一股子寒意，让柳梢寒都有些心头发凉。

他站在院门口盯着那一人一狗，如若不是渐渐西去得月亮挂在那里，他甚至以为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两人在交谈什么，柳梢寒只能见着那人的嘴唇微动，像是再说着什么故事，但旁边的狗一直静静地坐着，或许是觉得有些累了，它才轻轻趴下。

日头东升，坐在门口的身影一直没有移动，村里格外的安静，以往会升起的炊烟没有升起，鸡鸣鸟叫和狗吠从四处传来，然后又悄然消散。

他站起来回身进了屋，然后将昨天的背篓提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跟铁针，又走到厨房找到一个陶罐，然后蹲在门口取了些酒水将它洗干净。

黄狗趴下来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拿着铁针进了屋，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而后便闭上了眼眸一动不动。

当那人从门口出来，眉心隐隐可见一道细微的血口，而后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子。当走完最后一间屋子，他背着背篓，怀里抱着陶罐，用脚碰了碰趴着的黄狗，出门去了隔壁。

如此往复，直到从村口走出来。

而柳梢寒已经明白，这个人就是那个老人，那个他不知道名字而想要杀了自己的人。

晌午时分，那个人有走上那座木桥，消失在他来的地方。

梨树随风而动，一条枝丫落下来砸在那个神龛上，将它砸砸碎。

村中的死寂如同地狱一般，而那个消失在远处的背影，在烈日下却异常寒冷。

而后天空突然变得阴霾，一道闪电落在柳梢寒的眼前让他吓得闭上眼，突然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依旧靠在那间破旧得小屋里，怀里依旧抱着昏睡的小兔子。

他将兔子抱在怀里，快步的跑出门去，借着月光看到的依旧是一片荒芜的村落，远处的梨树还是那般安静。

走出院门往那棵树下而去，树下依旧散发着清香，他踩着杂草在树下观望，只见一个小小的神龛破损得倒在树下，那尊梦里看见的石像早已被树叶覆盖，不见了踪迹。

“是这棵树吗？”他围绕着树看，又走远些打量，又想：“它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以前的事情？”

柳梢寒想着，他有些迷茫，今夜的事情让他觉得非常的迷惑，他觉得应该离开这里，离开这棵树，离开这个村庄。

他觉得那棵树透露出一股道不明的感觉，于是他回身准备回去拿东西走人。

忽而一阵阴风吹过，只觉得脖子有些发凉，而后怀里的兔子动了一下，他以为它要醒来，双手抱着抬高些看。只见它缓缓地睁开红色的眼睛，或是见躺在柳梢寒的怀里，心中觉得害怕，后脚一蹬挣扎起来，张着嘴就咬到了他的脖子上。

“啊！！！”

柳梢寒大叫一声，猛地站起来，怀里的兔子摔在地上嘤嘤了两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却没有转醒的迹象。

他看着日光从缝隙里穿进来，心头仿佛压着一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而自己所在的地方还是那间破损得小屋。

汗流浃背，额头上泛着汗珠打湿了头发，他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一股疼痛的感觉传来，伴随的还有火辣辣感觉。

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地上的小兔子，轻轻将它抱起来放在背篓里，毫不犹豫的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以往做一个梦他都觉得印象深刻，如今一次做了三个，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而且这梦也过分真实。

而通过这个梦，柳梢寒也终于明白了老人为什么说自己已经忘记了有一个家，那只是他的借口而已。

虽说他可能曾对自己的家有过眷念，但最后他依旧亲手毁了他，只为他心中的一些想法，或者说是贪念。

路过那棵梨树，那股随风而来的清香依旧不曾消散，他没有驻足，头也不回地过了河。

柳梢寒不见，这里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梨树的身影映照在河面上，飘飘扬扬，美不胜收。

而在那花已经凋谢的小枝丫上，结出了第一枚绿豆大的果。一条红色的鲤鱼从水面跃起，噗通一声栽下去，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