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凤门外骂周帝（2 / 2）
“萧人屠，头长反骨，身生逆鳞，本是人臣，屠龙上位，得国不正，实属逆贼……”
两个乞丐后退几步：“完了完了，让你骂没让你这么实诚！”
“完了，脑袋肯定得搬家！”
“再等等，好不容易遇到一出好戏，再看看！”
有些胆小的乞丐，已经偷偷溜了，剩下胆子大的，都站起来随时准备开溜。
裴无忧口若悬河：“诛戮忠正，复按?语，?车奔驰，法冠晨夜，冤系?辜，妄族众庶。?炮格之刑，除顺时之法，灌以醇醯，袭以五毒……”
两个乞丐看官兵没出来，叹了口气：“骂的不好！”
“对，这骂人不骂娘，没劲！”
“太没劲了！”
这时候，两个兵士举着长戟跑出来：“臭要饭的，干什么呢？”
看热闹的乞丐瞬间四散没影了，只剩下几只破鞋，在浓浓的沙尘里若隐若现。街边的窗户“唰”一声，瞬间都关上了。
长戟架在裴无忧的肩膀头，他一点也不慌张：“军爷，不是说骂人不犯法吗？”
“拷起来！”
马上，一个兵士拎着手铐脚链出来，锁住裴无忧的双手双脚。
这时间，文武百官已经列班在含元殿，等待周帝上朝。听到外面的骂声，心想，这是哪路神仙，这么无法无天，肯定要掉脑袋了。
此时周帝才从紫霄宫出来，听到外面的声音，赶忙问身边的太监：“怎么回事？”
魏总管赶忙回话：“皇上，宫外有人吵闹，不必在意！”
“把他叫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魏总管赶忙让身后的小太监去看看。
小太监一路小跑，到了白凤门外，兵士把裴无忧往地牢拖，裴无忧脚后跟都磨破了。
小太监赶紧制止：“慢着，周帝有话要问他！”
兵士赶紧停手：“好，我们带着他在含元殿外候着！”
裴无忧问：“现在百官都在朝堂上吗？”
兵士扇了裴无忧一嘴巴子：“这是你能问的事吗？你个臭要饭的，骂陛下，你今天能站着走出来，我给你当一辈子奴才！”
裴无忧笑嘻嘻地说：“说好了啊，给我当奴才。走，带我去含元殿门口！”
小太监在前面走，裴无忧拎着手链，拖着脚链，在后面跟着，走路样子十分嚣张。两个兵士一左一右跟着，心里已经在想裴无忧的一百种死法了。
此时，天完全亮了，周帝坐在朝堂上，听百官汇报如今的太平盛世，听户部汇报今年各地粮食的收成，各地百姓安居乐业，十分满意，微笑着点点头。
裴无忧等不了了，气沉丹田，用最大声喊：“我要见周帝！”
兵士一嘴巴子抡到脸上：“闭嘴，你要死别牵连我们！”
周帝听到喊声，好心情瞬间没了：“去，把人带进来！”
高总管赶紧跑下龙台，穿过文武百官中间，站在含元殿的高台上，指着小太监说：“陛下有旨，带他进来！”
裴无忧双脚点地，跃上台阶，嬉皮笑脸对高总管说：“谢谢爷爷，谢谢爷爷，我自己进去，不用你带路！”
小太监和两个兵士赶紧追上来：“休得无礼！”
裴无忧跨过一尺高的门槛，高总管拦住：“除履！”
裴无忧举着脚说：“没穿鞋！”
裴无忧脸上脏得看不清模样，穿着脏得看不清原本眼色的衣服，破得丝丝缕缕，露着大腿根和肚皮，捧着镣铐，大摇大摆走进含元殿，脚下的红毯一步一个脏脚印，高总管气得眼睛都红了。
进了大殿，文武两班分站两边。文官那边他基本不认识，武将这边，有不少熟人。
“王起叔叔，你也在这，这身装扮，真威风！”
“韩良将军，你的胡子怎么全白了！”
“王汤叔叔，你胖了，比以前更威武了！”
“骆布将军，你还和以前一样精神！”
……
这些将军心里充满疑问，这个斑秃乞丐，他们都没见过，怎么会认识他们，这人到底是谁呢，把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裴无忧指着武将一个一个认过去，每个人的名字都没说错，但是所说的官职，是他们六年前的职位。
“马元叔叔，你……”
此时，武将最前列，一个赤黄色官服的王爷甩袖训斥：“放肆，朝堂之上，威严雄伟之地，竟敢如此无礼，叉出去，关入大牢！”
锁裴无忧的两个兵士赶紧进来，准备把裴无忧架出去。
裴无忧认出来了，这个黄袍大官，正四叔公萧炎。
裴无忧跑过去，跪在叔公跟前，抱住大腿哭：“叔公，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无忧啊！”
刚才被裴无忧认出来的将军们们，这才想起来，陛下在北地还有一个儿子，那个儿子认识他们就很合理。两个兵士不清楚，还想上去抓裴无忧，马元从队伍中出来，赶忙抓住他们的胳膊，踢了两脚，两个兵士跪在地上：“别动！”
萧炎抓着裴无忧的脑袋，看了看后面长出来的一点点白毛，朝周帝说：“陛下，真是无忧，无忧回来了！”
裴无忧抬起头，看见高台上坐着一个十分威严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爹，儿子回来了！”
周帝慢慢悠悠走下高台，走到裴无忧身边，伸出右手，一股仙气笼罩在裴无忧脑袋上，头发慢慢变长，脑袋后面果然有两缕白凤尾须。
裴无忧抓住周帝的腿哭：“爹啊，孩子在北地为奴，六年没敢抬头看人。刚才进来，没敢看龙台上面，还请原谅！”
萧炎指着两个兵士：“混账东西，竟然敢对皇子用镣铐！”
两个兵士赶紧爬过来，吓得直哆嗦，半天才解开镣铐。
萧炎气愤地说：“滚出去，自己去刑部领罪！”
裴无忧知道，他们俩一旦进刑部，肯定是死罪，赶紧制止：“叔公，我求您饶他们一命。我刚来长安，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就让他们俩跟着我吧！”
萧炎不说话，周帝挥挥手：“听他的，以后他去哪，你们去哪！”
两个兵士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赶紧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