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临别（1 / 2）

大学四年，平城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一眼望去，记忆里的家乡多了许多陌生感，原先一些小弄堂拆掉了，平白多了一些构筑物，几条新马路。人呢，有的故去，有的搬走，又有一些新户新人迁入进来。

甚至，就连家里也已经添了一名新成员，一个小弟弟，同母异父的小家伙，六个多月的年纪，正躺在夏雨芬怀里咿咿呀呀地学语呢。

“叫姐姐，姐姐。”

小弟弟浑身粉嘟嘟的，夏雨芬溺爱的不得了，拿起他的小手向丽丽打招呼。

李真在旁边摇着拨浪鼓，一边逗他儿子，一边幸福地笑个不停。听到夏雨芬的话，他抬起头看着丽丽，一脸期待，生怕她冷下脸来。

“姐姐，姐姐抱。“小家伙一点不怯生，他伸出了胖胖的小胳膊，向着眼前的姐姐咧着小嘴笑着。

丽丽看出了李真的心事，事过境迁，她早已经脱掉了稚嫩，不是当年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

“弟弟真乖。”小家伙也挺可爱的，她心一软，把他接了过来，对着小脸蛋亲了一口。

夏雨芬和李真对了一眼，放松了下来。

丽丽的回家，本来他们还悬着一颗心呢！生这个儿子时，夏雨芬忐忑不安地给女儿打过电话，那边还不耐烦地听了几句就挂了。谁知道这个女儿回来会闹腾什么呢！

等儿子打起磕睡，夏雨芬把他轻轻放在旁边的小床上后，跟女儿搭讪“丽丽，你还想着那个李大爷嘛？”

“哪个李大爷？”丽丽听得一头雾水。

“你忘了啊？小时候，你不是跟蛋蛋打过一架吗？就是他爹！”

“奥”那个童年赌气出走的夜晚又一次回到了记忆里。

“那个李大爷啊！他怎么了？”

“上个月脑溢血去世了。唉哟，就那样在摊位上说了声头晕，接着就歪倒在地下，口眼都斜了。大家伙七手八脚抬到车上送医院，到了就没气了。”

“妈，这个李大爷真是为人特好，比他老婆可强多了。我还想着小时候，每次回家经过摊位时，总会给我塞块糖点什么的。”对于李大爷的去世，丽丽心里挺难过。

“就是啊，就这样走了。人老了，由不了自己主了，世事无常。”夏雨芬的性子早已经被岁月磨得朴实无华了，象上了年龄的老人一样开始絮叨起来。

“妈，你不可敢说老。都给了我生了小弟弟了，这还叫老啊！”丽丽忍不住挖苦起她来。

“你这孩子，没有看到妈妈老吗？你看这里。”夏雨芬用手扒拉开鬓角，里面露出了几根白色的发丝。

“还有，看你李叔，头顶都快秃得不见毛了。”当妈妈倒耍起孩子气来，向女儿诉起苦来。

李真不自觉地摸了摸光头，惹得娘俩笑了起来。

在家里待了几天后，丽丽特意又去看了看三姑，现在王老头和刑老婆子已经被三姑接去养老了。

三姑家-------

“三姑好。”

“丽丽来了啊，你看，都长成大姑娘了，来让姑看看。”慈祥的三姑，高兴地抱住丽丽，端详起来，稀罕得不得了。

“三姑，我爷爷、奶奶呢？”

“在西屋里，快过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刚才还在念叨你呢！“

两个老人正在炕上，几年光景，老王头和刑老婆子满脸皱纹，牙都基本掉光了。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来了？”

“是谁？”刑老婆子耳背得厉害，眼也老花，侧过头问老伴：“我怎么听着好象是咱孙女的声音呢？”

王老头从炕头上坐了起来，边找老花镜，边问他女儿：”是丽丽吧，我没有听错吧！“

”爸、妈，您俩老糊涂了，可不是孙女子来看你们来了，这不是就站在面前嘛！“

”哎呀，我的平宇，我的孙女哟。“刑老婆子扁了扁嘴，两滴浑浊的眼泪从眼窝里流了出来。

丽丽坐上炕头，搂着奶奶，从口袋掏出纸巾，擦了擦老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