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夹击（1 / 1）
贤妃仔细查看贤伟的伤势，发现贤伟的身体上并无破损，只是伤处的颜色异于正常，不是那种让人振奋的彩色，而是像深秋落叶的枯萎之色。贤妃知道贤伟需要治疗休养，可是她却不知道怎样来治疗，于是她只能寄希望于贤伟自己康复。她坐在贤伟身边，双手攥紧贤伟的右手，举到额头，默默为贤伟祈福加油。晚晴看到后，坐在贤伟另一边，如法炮制。贤妃和晚晴不知道自己的祈福管不管用，但她们却切实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疲累，这让她们俩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她们感觉到自己孤立无援，陷入绝境。一方面康兴大军扫荡追击，另一方面，一群未知的凶恶之人却从北方杀掠而来，更让她们绝望的是，抵挡北方敌人的那些战士们竟然都纷纷放弃抵抗甚至倒戈。在梦里，晚晴觉得北方的敌人才是真正的敌人，所以，她与北方敌人拼死搏杀。可是那些敌人矫健异常，她不但不能伤着敌人，还让敌人抓住了脖子，并往她的脑袋里灌输屈服的意念。这种不快让醒来的晚晴打了几个寒颤。梦里的贤妃则是神勇异常，她进退裕如，轻轻松松将一大片北方的敌人打倒了，可北方的敌人太多了，那些被打倒的敌人很快被救活过来。最后，铺天盖地的人向她冲来，这种无可奈何的恐惧让她从梦中惊醒。
此时天已大亮，外边来报，康兴派了一支飞蛙部队扫荡山林。贤妃第一次听说“飞蛙部队”，大为疑惑，赶紧来到了议事处。原来，所谓的“飞蛙部队”是穿了一种带有便携悬升设备的机械外骨骼的精英部队，那副外骨骼装备能够让战士们一跃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高，就像会飞一样，上下纵跃。那副机械外骨骼是科技道新研制的设备，数量有限，只装备了五百多名精英战士。康兴让这五百名精英战士从山林的南边向北扫荡。
双方在山林里的第一天的交战可以说是不分胜负，遗弃大陆一方胜在主场优势，尽获地利之便；而繁荣大陆一方则胜在武器装备。遗弃大陆的人员在这个山林里作战，就像鱼在水中一样，自然熟悉；繁荣大陆的人员虽然不太熟悉作战环境，可是接战的时候打不过敌人就跑，能够轻轻松松地跳到空中，躲避敌人的打击。可总体上来说，刀枪剑弩还是敌不过粒子枪，所以一天下来，遗弃大陆的防守阵线往后败退了有几公里。天晚了，双方便休战。第二天，飞蛙部队原指望到昨天休战的地带继续接战迎敌，没想到自己一方昨晚撤出后，敌人又占领了全部山林，所以，还得从南边从头开始扫荡。飞蛙部队相当能打，拼尽全力仍旧向前推进了几公里。到了晚上，他们没有撤出，而是在山林里驻扎。
繁荣大陆的战士刚到这个山林的时候，感觉就像到了一个异域外星的世界，这里的植物就像是专为形态多样性而作出的试验品种一样，五花八门的植物，什么形态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们不存在的。白天的交战，让他们忘却了对这里的陌生，也忽视了夜晚暗潜的风险。隔天早上，他们吹哨集结的时候，发现有十分之一的缺员。经过调查才发现，在晚上，这里有的植物会动，它们会先将人麻痹，然后慢慢将人缠绕包裹，把人当成富有营养的肥料吸收掉。在这个山林里，有很大一部分种类和形态的植物具有这种能力。飞蛙部队将情况迅速报告给了康兴，康兴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但他表示，“我们遇到的情况，敌人也会遇到。为了繁荣大陆的长治久安，我们就算是作出一些牺牲，也要一鼓作气，将敌人打垮。”
就这样，慢腾腾地交战，半个多月过去了，繁荣大陆才占领了半个山林。飞蛙战士减员替换，几乎整个部队换了两三遍的人了。飞蛙部队的队长跟敌人交战，却发现敌人并没有减员这么厉害，因为在交战中，敌人的面孔大多数都是熟悉的，他也发现，敌人的目的似乎不是要歼灭自己一方，而是要拖住自己一方。飞蛙队长将这些情况汇报给了康兴，并向康兴建议，舍弃这个山林，直接攻击敌人的老巢，他强烈怀疑，敌人的老巢在这个山林北边山岭的北坡一带。康兴对这个队长大加赞赏，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这些匪寇都是发配来的犯人，将一些极刑犯发配到这里来，本来是想给他们一条活路。可惜，他们不知感恩和珍惜，反而屡屡侵犯繁荣大陆。所以，我们才大军压境，要的是给他们惩罚。而惩罚主要针对的是匪寇的主力，也就是这里的作战人员，不是其他人。所以，如果我们现在突击他们的老巢，消灭他们的普通人员，那当初又何必放他们一条生路呢？只要我们一鼓作气，消灭他们的抵抗人员，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另外，对于女人和弱者，你们可以只是俘虏他们，而不必击杀。——嗯，听说他们抵抗军的领袖是一个女人，擒贼先擒王，抓住他们的领袖比消灭他们的领袖效果更好，当然，功劳也更大。你们要加紧努力啊，就这样吧。”
接下来的十多天，飞蛙部队继续进攻，将敌人赶到了山林北部的一个角落。贤伟早已苏醒，只是仍然比较虚弱，简单地活动也得需要有人搀扶帮助。贤伟实际上是在睡梦中因恐惧而惊醒，醒来后一直催促贤妃探问北部边疆的情况，是否有怪兽或敌人从北部入侵。贤妃当时通过了解情况，知道北部边疆安堵，才算安心，也告知贤伟，让其宽心。过后，当贤妃在时，明达、思顺还有晚晴神神秘秘地来到贤伟身边，问其在睡梦中恐惧什么，为什么那么关心北部边疆的安危。这也是贤妃心里的疑问，所以她也望着贤伟，期待贤伟的回答。贤伟挠了挠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说出来可能你们不信，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们。实际上我认为，我个人的意识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原来最初的我，这是主要的部分；还有一部分好像是外来的，一直在接收周围环境的信息，这是很小的一部分，次要的。可是当我昏迷的时候，我意识的主要部分太过虚弱，处于休眠状态，这让那次要的一部分功能得到了放大，成为了主角，于是接收到了一些平常注意不到的信息。这些信息就是，可能是怪兽，正从北部边疆入侵我们，他们想控制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我正是被他们吓醒的。我们不应该与繁荣大陆为敌，因为我们与他们是休戚与共的同类。”贤伟说完，看着贤妃，好像有恳求的意思。这时，贤妃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反正是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通过交战的战士传达和谈的意愿，可是敌人没有任何的感应和表示。我当时都想好了，如果可能，只要保证你和遗弃大陆所有人员生存的权利，我是宁愿投降，任凭他们处置的。可最可悲的是，我们空有英勇无畏的战士，却缺乏先进的武器装备，以致于在战场上任人宰割、处处被动，竟然没有求得媾和的权力。是否与繁荣大陆为敌，不是我们选择的，也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我们现在最大的希求就是生存，遗弃大陆上所有子民的生存。我们现在是为生存而战，并不是为了权力、政治和个人欲望。”说完，贤妃两眼含泪，全身颤抖，激动万分。贤伟、明达等四个人都懵了，他们体会不到贤妃心里那巨大的压力。在选择前途命运的时候，如果只涉及到个人，任何决定都是很容易做出的；可是如果涉及到数以万计的大众，做出任何决定，都得承受巨大的压力。晚晴这时候说：“大自然生我们养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生存。这山林里的食人树，为了生存都吃人呢，我们为了生存拼死抵抗有什么不对？他们不让我们投降，我们就抵抗到底。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嘛，没有什么好纠结的！”这些道理贤妃不是不懂，只是仍然需要有人来开导、舒解，以便坚定自己的信念，所以，听了晚晴的话，贤妃心中大为宽慰。
贤妃指挥人员陆续撤离这片山林，到达北边山岭的北坡藏匿，并部署新阵地，她自己则带领着部分人员最后撤离。在撤离的这天，贤妃领着一些亲兵、护卫（实际上是适应了奴隶制的人，自愿拥在贤妃身边，充当亲兵和护卫，当然，能在贤妃身边的都是一些精英人员，爬到了北部的山坡上，遥遥望见康兴的飞艇在山林上方从南向北缓缓驶向山岭。康兴认为，敌人没有能够击落飞艇的武器，所以敢如此行事。贤妃望着康兴的飞艇，想了一会儿，便吩咐明达背着贤伟，带领其他人尽快从树丛中翻越山岭，到达北坡；自己则领着虎犬走出树丛，故意让康兴看见，争取和谈的机会。明达、思顺、晚晴还有几个亲兵护卫都不愿就此离去，纷纷跟出树丛。果然，山坡上这几个人的举动引起了康兴的注意，尤其是那只斑斓虎犬，从远处看特别显眼。康兴的飞艇驶近山坡，先用粒子炮瞄准贤妃等一干人员，然后才听见康兴用巨大的扩音器说话：“山坡上的是贤妃吗？几年不见，想不到越发年轻漂亮了。唉，当初非要违逆于我，以致于出逃遗弃大陆，才有今天。不知可有后悔？”飞艇与贤妃距离较远，按常理，贤妃等人说话在飞艇上是听不到的，所以康兴也没有指望得到贤妃的回答。没想到贤妃脆生生地回答了一句：“一点都不后悔。”这声音清脆响亮，甚至于在山谷间反复回荡，让康兴听了，既大感震惊，又心旷神怡。康兴仍然用扩音器说道：“如今怎样，想不想坐下来谈一谈？”贤妃回道：“我们从来就不想与你们为敌，为了和平，当然愿意谈了。”康兴说道：“好，我会让另一艘飞艇来接你。”贤妃想了想，做出了一个决定，说道：“我们这边实行的是民意代表制，所有重要的会谈、决定都需要民意代表知情并参与。”康兴说道：“不行，我只跟你谈。其他人一概不许参加。”贤妃说道：“单纯为我自己，没有什么好谈的。要谈，实际上是谈其他人的生存权利。我之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跟你们谈判，为的正是其他人。如果不让其他人参加，那就没有会谈的必要了。”康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是如此倔强。好吧，就依你。”
康兴派了一艘飞艇来接贤妃等人，贤妃领着明达、思顺、晚晴、贤伟和几个亲兵护卫、民意代表一起登上飞艇，当然，那只虎犬也跟着他们。飞艇越飞越高，贤妃望着山岭北坡发愣。晚晴注意到，贤妃突然脸现惊恐之色，扭头一看，发现北坡远处原本应该隐匿的聚居点竟然堂而皇之地生火做饭，一柱柱的炊烟从北边的各处藏匿点升起，这完全背离他们集体商定的隐匿策略。晚晴也看到，藏匿点处的居民，有的竟然开动挖掘机械，貌似正在建设新的居所，仿佛他们不知自己身处战争中一样。晚晴向贤伟明达等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看着贤妃，似乎是在询问。而贤妃似乎发现了什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贤伟也正看着远处出神。晚晴又仔细向远处看了看，发现凡是炊烟升起的地方，都被一层暗沉的紫色烟雾笼罩着。那层烟雾似乎正逆风而动，向这南边飘过来。实际上，晚晴等人受人类视力极限的限制，看不清远处的情形。贤妃、贤伟则可以通过身上的其它感官细胞辅助成像，看清了远方的一切。那层暗沉的紫色烟雾实际上是一群细小的飞虫，可以想象一下一群蝗虫的形态，当然那些小飞虫虽然有大有小，但大部分都比蝗虫小多了。这种情况，康兴的哨望飞艇早就发现，并禀报给了康兴，而康兴拿不准这是敌人的阴谋诡计还是什么突发情况，所以才乘着飞艇，亲自来观察，正好遇见贤妃，才促成了这次和谈。
接贤妃的飞艇降落到南部港口附近的康兴大营，礼仪人员邀请和谈人员前往康兴的飞艇。康兴早就布置好了会谈室，贤妃等人一到，便落座开始谈判。康兴首先说道：“欢迎各位到来，为了自己的前途和我们共同的和平，来参加这次会谈。我知道，各位都是身手矫健的英勇之士，可能不屑于与我这样的文弱之人，同席而坐，交流看法。但繁荣大陆是我们人类的起源之地，也代表着我们人类文明的最高水平，我们应该共同维护繁荣大陆的安宁和发展，以便让那块人类世居之地蒸蒸日上，真正地繁荣昌盛。不瞒各位，我个人认为，科学技术才是我们人类的前途所在，身手的矫健只能改变个人的命运，而科学技术却可以改变整个族群的命运。在这场大战中，各位应该经历过粒子枪失效的事件吧，那是由我们皇朝流传下来的密码箱控制的。这个密码箱实际上是我们人类文明现在最高科技的体现，它不但能够控制着现代的武器装备，还掌握着我们这个星球的命运。这个秘密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个密码箱每隔一段时间就得需要输入一次正确的密码，否则，它便会引爆一颗超级炸弹，这颗炸弹能够将我们这颗星球炸成碎片。科技的力量如此伟大，而科技的发展需要和平的环境，繁荣大陆的和平，为了我们这个共同族群的最高利益，我们难道不应该致力于繁荣大陆的和平吗？而你们屡次入寇我们繁荣大陆，偷物抢人，挑起我们繁荣大陆的纷争和混乱，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康兴这一席话说得众人都面面相觑，纷纷看着贤妃。只见贤妃轻蔑地说道：“哼，别把自己个人的欲望和对权力的渴求说得那么高尚。关于密码箱，我以前听康旺领主说起过，每隔一段时间就得需要输入一次正确密码，否则将引爆超级炸弹，这是一种可以设置的选项，当然可以取消。康旺领主当时就没有设置这个选项，他说，决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或为了一个家族永远的利益，甚至单单为了整个人类的利益而毁灭整个星球。整个族群的发展，靠的是成员之间的相互帮助和团结，而团结的实现，归根结底，还是得靠各个成员大公无私的精神和相互之间的尊重和理解。很难想象，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能够带领整个族群实现团结的目标，进而取得发展和进步。你若是真为了人类整个前途考虑，我建议你取消密码箱定时引爆的设置。我们来的这些人仅仅是为了遗弃大陆子民的生存权而来，我们无私无畏，到这里来也仅仅是为了生存的权力而已。我们争取自己生存的权力，绝不以对无辜之人的伤害为要胁。这片大陆上存在一种能够消灭我们全人类的怪兽，所以，对于同类，我们比你们更看重团结。也因此，我们绝不会乘人之危，更不会借机威胁你。”
听完贤妃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康兴脸现羞赧之色，但很快消失，反而镇定地看着贤伟问道：“贤伟的伤势不要紧吧？”贤妃正色答道：“不要紧，已经快好了。那天晚上，贤伟只是想跟你见上一面，希望能够劝说你退兵而已，根本没想过要威胁你。如果想要胁迫你的话，第一天交战的时候就尽是机会，不必非要等到晚上的。不管你怎么样看待他，他还是把你当叔叔的。”康兴想到自己以前对贤伟的疼爱，心里也是坦然，然后说道：“好，我们先谈家事，再谈国事。我要跟贤妃和贤伟单独谈一下，请你们无关人员暂且回避。”贤妃一方的人员都看着贤妃，等待贤妃的指示。只听贤妃说道：“这次我们坐下来谈判，为的是众人之事，而非家事。如果说要谈家事，那我们所谈的“家”在何方呢？不是应该在繁荣大陆的皇都吗？若要谈家事，我们不是应该在家里谈吗？既然在这里，谈的是众人之事，那就需要众人参与。他们不能退下，必须要参加所有会谈。”康兴皱着眉头，说了句：“我让他们退下，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好，在众人面前暴露家事，会让孩子难堪的。”贤妃红着脸说道：“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能让贤伟难堪的事。反而故弄玄虚、故作神秘会让贤伟更加难堪。”康兴说道：“好吧，那就开门见山。你和贤伟要跟我回去，然后，我会放过遗弃大陆的所有人，不再追击他们。但他们得保证，不能返回繁荣大陆，不能骚扰繁荣大陆。当然，更确切一点的条件就是，我们要毁掉遗弃大陆所有的船只。以这些条件来换遗弃大陆人员的生存权，应该不算太过苛刻吧？当然，这需要你跟贤伟做出一些牺牲，放弃自由自在的生活，返回繁荣大陆。你们不是崇尚大公无私和尊重、理解嘛，这对你们来说不难吧？”贤妃说道：“我跟贤伟可以任凭你处置，但得允许遗弃大陆的子民返回繁荣大陆，至少得允许他们返回繁荣大陆避难。所以毁船的要求，我们绝不答应。我这里说的避难，你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吧？这个大陆上存在着怪兽，能消灭我们人类，而我们对它们却一无所知。我现在都怀疑，它们正从北方入侵我们。现在事态紧急，有些事情也不用瞒着你们。我们在北部的一些藏匿点，表现的有些异常，他们似乎忘记自己身处战争之中，这完全违反了我们当初制定的策略和纪律。所以，我怀疑是怪兽让他们产生了幻觉。我们现在不知道怪兽入侵的速度，所以希望尽快与你们达成协议，然后回去把事情弄清楚。你不是一直自诩具有全人类的大局观嘛，现在正是顾全大局的时候，如果怪兽拿下了我们，很快，你们就是它们的直接目标。不为别的，就为了你一直看重的全人类的前途，给我们遗弃大陆的子民一条生路，这又有何难呢？”
康兴早就听到哨望艇汇报的异常情况，原以为是贤妃一方故布疑阵的一种阴谋诡计，没想到贤妃竟然尚未完全掌握这种情况。康兴离开座位站了起来，踱来踱去来回走动，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候，天空中一片暗沉的紫色云团飘来，不一会儿就像下起了冰雹一样，无数的紫色小飞虫铺天盖地而来，打在了飞艇的玻璃窗上，啪啪啪地直响。康兴的护卫望着窗外，惊恐地说道：“这些虫子是怪兽，这些虫子是怪兽！”康兴透过玻璃窗看到，这些飞虫落到外边士兵的身上头上，很快士兵便失去正常的意识，变得麻木和疯傻一样。一些士兵竟然自己准备生火做饭，因为现在确实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贤妃说道：“赶快让所有有意识的人到飞艇中躲避吧。再迟了的话，恐怕遗弃大陆就要全军覆没了。”康兴立即向全军喊话，就近躲避飞虫，不要让飞虫附在身上；尽量躲进飞艇、战车、简易营房、轮船之中。康兴还通过无线通话器指挥近海的舰队，更加远离海岸线，在海上待命，没有命令不准靠近海岸。
贤妃心中大痛，知道自己的子民全部被怪兽控制。康兴则陷入了沉思，他正在想，在无知无畏的敌人面前，一切以生命为筹码的生死要胁都变得那样惨淡无力。康兴的飞艇是按照可以飞到几万米高空的标准设计的，所以密闭性相当好，以至于几个小时之内飞虫都无法突破。在被飞虫围困的这段时间，两个大陆的人员团结在了一起，并从心底里进行了友好地交流。贤妃则问康兴，事到如今，有没有考虑过用超级炸弹炸毁这个星球？康兴则白了贤妃一眼，没有回答。遗弃大陆的人员对这种情况都有心理准备，所以都坦然面对；而繁荣大陆的人员则似乎都是若有所失的样子。
忽然间，康兴哈哈大笑，众皆愕然。只听康兴说道：“如果今天我们都折在了这里，那么繁荣大陆那边将揭开历史的新篇章。我一直在努力维护旧制度，没想到最后却彻底打破了它。”康兴停住，众人都望着康兴不说话。只有贤妃笑道：“就你，还打破旧制度？不知打破了什么旧制度，值得如此高兴啊？”康兴慷慨地说道：“数百年来，繁荣大陆的王者都是男子，而如果我们都折在这里，那么繁荣大陆将第一次出现一位女领主。而且这位女领主很可能会试行遗弃大陆这边的民意代表制度，这难道不是开天辟地的新篇章吗？”康兴接着说道：“还有，如果我们都折在这里，那将改变历史。”众人都静静听着，不说话；只有贤妃，向来看不上康兴的为人，所以，事到如今，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对康兴的蔑视发泄了出来，说道：“哈哈哈哈，还改变历史，你是吓傻了吧？我们折在这里，能改变什么样的历史呢？你知道历史是什么吗？历史是过去，过去的事情现在怎么能够改变，你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吗？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遗弃大陆的人员头一次看见这样一个咄咄逼人的贤妃，也是大感意外。
康兴说道：“你以为你嫁给康旺那几年就完全了解了我们皇家的秘密了吗？我告诉你，就算是康旺，也只知道我们皇家秘密的一小部分。我所掌握的皇家远古记录，比康旺多得多。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养这只虎犬吗？是因为皇家远古记录中记载着，在我们这个年代，有一个伟大的皇室成员出现，他的身边就跟随着这么一只虎犬，这个皇室成员将会建立丰功伟绩，而贤伟就是我认为的这个皇室成员。远古记录中还说，这个伟大的王者，将引领我们人类走向星际文明。你说奇不奇，偏偏你和贤伟都是这样的彩衣彩发，而且你似乎能够青春永驻，而贤伟竟然能够抵抗粒子炮的攻击。那你说，远古记录中的伟大王者，是不是贤伟呢？人家的历史，记录的都是过去，只有我们皇家的历史，记录的都是未来。如果我们都折在了这里，你说，我们是不是改变了历史呢？”康兴的这一席话，刷新了贤妃的认知，她默不作声，正在思考。
贤伟问道：“那么，未来的女王者，是文臻吗？”康兴说道：“是啊。我在出征以前，就让她代行领主的权力，全权负责一切事务。这道诏令在我出征前就已经颁布天下施行，所以，如果我不能回去，她就是领主最合适的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你是羡慕、嫉妒呢还是高兴呢？”贤伟说道：“高兴。从小就只有她跟我玩在一块儿，我也知道她的志向和本领，所以，如果她能做领主，我心里是高兴的。再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领主。”康兴叹道：“真好啊，知足常乐。知足的人，幸福会永远跟着他；而不知足的人，虽然一直在追逐，幸福却一直躲着他。如果可能，我宁愿回到从前。”说完，康兴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