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福盛安(1 / 2)
单薄的铁门自然只是一个象征性的阻拦,无需第二脚,便被人从外轰然踹开。
祁荒整暇以待地坐在床铺上,看着狭窄的门洞内拥挤地冲进来四五个打着赤膊的精壮青年。
几人皆是白道汗衫,手中的片刀或提或拎,在昏黄的白炽灯下,晃的忽明忽暗。
“油渣仔,欠債還錢,今日係再寬限唔到啦,去肉舖抵債啦。”
为首一人笑着说道,和蔼且亲切,仿佛刚才踹开铁皮门的并不是他。
但这也是刚刚冲进来说话时的表情,当他仔细打眼瞧向祁荒时,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惊疑。
他微微偏头,一旁头脑醒目、同样看出问题的马仔便低声附耳来讲:“大哥,我哋幾個幾乎全日都盯住呢個扑街仔嘅,冇人入嚟出去呢间房。”
“你唔係油渣仔,你係邊個?”
祁荒有点烦躁地挠了挠头,混沌赠送的语言包似乎默认了对于东华语的掌握,所以眼下这个局面是他只能勉强听懂对方的语言。
这种连听带猜的方式让他很是不爽,更何况对方因为戒备而紧张地把明晃晃的刀尖指戳在自己的额前三寸呢?
于是他抬手骤然弹在了那几乎是流水线切割出来的劣质钢刀上,出手之快,几乎无人反应。
因为嫌挤,没有进屋,只是倚靠在门框上的一位宽眉青年看到了祁荒弹指的刹那,脸上的神情急变,想进身向前,被自家人堵了个满满当当,待到想要张口想要提醒,却已是来不及了。
为首青年只觉得自己手中抓了一条鳞片锐利的活鱼,刀柄上用来防滑的绸布几乎瞬间将他的手心卷地皮开肉绽。
但还未等他反射性地扼腕喊疼,一只巴掌便横按着他的颅首撞在了墙面上。
碰击的刹那,那只手还“微微”地“揉”了一下。
只是这一“揉”,方才只是觉得眼前一黑,脑中一震的青年便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在嚎叫中他摸向了自己的右脸,一片温热与粘腻,还有肌肉没有皮肤包裹所传来的独特触感。
他的半张脸皮几乎全被“蹭”在了墙壁之上。
这惨痛的声音惊地那身后的持刀欲进的几人便是本能地一滞。
就是这一滞的功夫,祁荒便抬臂横挥,说不上是什么招式,又或者皆是招式。
横拉,勾扫,前推。
双脚几乎方寸未动,便凭着膝、胯、脊、肩的传动迸发出了磅礴而冷脆的劲力。
在他面前的其余四人或躺或靠,皆是与地面或墙壁撞击。
更令人称奇的是,躺在地上的犹可说是重力的原因,而被甩在墙上的人竟也没有滑落坐倒向地面,如同被顽童甩向墙面的泥巴一样,狠狠地“粘”在了墙面之上。
唯一还站着的是此前向出言提醒同伴的那个宽眉青年,只是这提醒的冲动在祁荒打倒第二个人时,见识和本能便按捺下了他的行为。
筋断骨碎,几乎是与墙壁碰撞的那一侧躯体全部被撞成了平面,当真是把人当泥巴操弄,何等的暴力与造诣。
“宽眉毛”暗暗在心中下着结论。
“蔡李佛?咏春?白鹤?洪拳?”
祁荒悠悠哉哉地发问,顺带将一旁柜子上貌似是这房子里唯一食物的一块波板糖拿起,拆开塑封,准备放入嘴中。
“偷渡来的大圈?什么时候马凤图教出了这么邪性的劈挂了?”“宽眉毛”那两条如同黑色笔刷撇下的两道黑眉重重地拧在了一起,面色甚是是郑重和戒备。
“哎呦,原来你们会说普通话啊?”祁荒笑眯眯地停下了自己准备吃糖的行动,转而把那圆圈形的糖块指向“宽眉毛”:
“吃吗?”
宽眉青年的腮帮子里传来了吱吱的响声,同样同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打家,怎能没点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