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隐情(2 / 2)
“什么?”
“他们说要我在外千万隐匿好昆仑弟子的身份,省得被人追杀。”
“哦,那是一样的。说是江湖上有人好像冲着昆仑弟子来的,有几个师兄弟在城郊遭人挑衅,而且昆仑也突然遭了袭击,嘱咐我们多加小心。”袁君竹停了一下,“会是什么人呢?”
“您别担心这么多了,大家小心就是了。这些事情,山上那么多人,怎么查是他们的事情。查到了,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你还真是只管习武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管吗?”
“哈哈,他们还和您说昆仑遭袭的事情,和我并没说啊。只说他们此番下山访友呢。”
袁君竹这才发现,许贻煦是来套话的,看来昆仑很多事情长辈们也不全会告诉这孩子,便说:“我父亲他们没有告诉你,应该是怕你分心呢。既然他们没说,你也就放宽心,如有什么,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你说呢?”
这天的相聚,周伯景发现许贻煦性格开朗,人也热情。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和林子虞这些年轻人处得十分自然了。周伯景年纪大了,心想这个年轻人在不同的人前言行切换自如,只怕是不简单呐。
等到了离开的时候,林家人送周家一家子和许贻煦夫妇到门口。然后,一个姑娘朝着敷衍地行了个礼,然后喊“公子!”
“你怎么来了?”许贻煦笑着问她。
“公子,夫人传话来,叫你先别回去啦,先去城南的宅子里边住几天。”那姑娘走上前来,“这事儿估计得闹上个好几天呢。”
“那边宅子收拾了吗?”
“没几天呢,家里人手不够呀,自然是没收拾好。只能劳烦公子你亲自收拾啦……”
“你们偷懒。”
“那我传话完毕,先走啦。”说完,那姑娘就先离开了。
刚刚那道长还说许贻煦家里,什么云姑娘生气的事情,又听了这一番对话,林玉贤心里怕对明瑶不利,问:“你们家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许贻煦不肯说。不肯说也不好追问。
“对了,之前那位老先生说,你家云姑娘生好大的气,问你是不是闯祸了?云姑娘是谁啊?”明瑶问。
许贻煦看着明瑶,笑了笑说:“云姑娘是我舅母。”
明瑶有些不好意思。
许贻煦说:“你也需同我一起去南边的宅子里去。你放心,日常所需的东西,他们会给我们带过去的。”
周家也在城南,刚好同路。林玉贤祯儿祺儿明瑶坐马车,男的也不骑马,牵着马慢慢走。到了深秋,凉风习习,但天色还早,蜀州城里,热闹得很。
车里,林玉贤拉着明瑶的手,经过今日之事,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丝欣慰。
周伯景父子和许贻煦没有说话,都只走路。
半路上,街边摊上一个穿着青绿色衣服的姑娘在看东西,许贻煦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吓了她一下。
那姑娘回头,说:“是你啊。”
“宁儿。”许贻煦喊她。
接着又问:“你怎么出来了?”
“我本来是要一展手脚的,结果姑姑让我出来啦,全交给她来。”
“给你介绍下,这是周侯爷,周大将军。”
宁儿行礼,说“见过侯爷,大将军。”
林玉贤掀开车帘,许贻煦说:“这是夫人。”
宁儿说“见过夫人”之后,马上说“那这位就是嫂子啦,见过嫂子。”
许贻煦对这周家各位说:“舍妹齐安宁,是我一个叔父的女儿。”
“齐小姐。”
众人见过之后,继续行走,周明渊走在马车前面,齐安宁和许贻煦则走到马车后面去了。兄妹两个嬉笑打闹,边走边说,说话声儿也不刻意,前头走的人和马车里的人都能听得见。
两个人说话也毫无章法,日常吃穿到昆仑事物都有涉及。
“这点心好吃吗?”许贻煦指着齐安宁手里的点心。
“虽说没有咸熙做得好吃,但也不错。”齐安宁接着问,“你要不要来一块?”
许贻煦摆了摆手,问:“那我们住南宅这边,到时候谁管我们吃食啊?那不成大小姐你亲自下厨?”
“你想得美。听说徐家伯母她愿意招待我们咯。”
“不是吧。我才刚刚从昆仑山下来,吃了好几个月素,徐伯母那一手厨艺,我实在不敢恭维啊,天呐,我们不配美味佳肴伺候吗?”
“哈哈哈哈,也是哦。”
“哎,苦日子真是没有尽头。对了,你猜我刚刚在林帅府上见到谁了吗?”
“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大美女?”
“昆仑山的老人家们。”
“他们去帅府干吗?”
“林帅夫人是我那三师兄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他们林家那几个的剑法有些眼熟呢。”
“大小姐,你损人都这么晦涩难懂啦。还‘眼熟’呢……”
眼熟就是没练到位的意思,所以也不大看得出来是昆仑剑法。
“我哪有。”
“说正事呢。昆仑弟子最近在蜀州附近有好几位遭了毒手了,你放心,就是受了点伤。老人家们直觉是对方冲着昆仑来的。”
“还有这样的事?”
“你没听到任何风声吗?”
“没有啊,我爹也没来信说什么。”
“你说会是什么人?”
“这我也不知道啊。别是冲着你来的吧。”
“我最近和人交手,没使用过昆仑剑法。”
“那我们多留心吧。对了他们都没人关心一下范琦吗?”
“青阳道长肯定没来啊。”
“你说你们那个什么青阳道长,当得什么爹啊,把儿子逼成这样。父子一场,儿子面前都不让步。”
“爱之深,责之切啦。这说起来,父子相处二十几年,各自的脾性都清清楚楚,还都知道怎么一招制敌,见血封喉。范琦知道他父亲最看重他的武学天资,寄予厚望。他倒好,一上来,直接说,非这姑娘不娶,说什么自己可以自出山门,自毁武功。”
“你猜怎么着。他一上来就直接把自己全身的功夫给废了,我都来不及阻挡他,还当他说着威胁他爹和他爹较劲呢。结果人一出手就废了自身功夫,这下还了得,青阳那老头气的眼睛都红了,直接一掌过去,说要杀了这孩子。”
“当时要不是我在场,替他挡下了那一掌,他那条命就没了。”许贻煦突然捂着腹部,“啊—我现在想到这一掌,这两条肋骨都还疼得厉害呢!咳,算我倒霉,当时就我离范琦最近,我不出手,年轻人可能就……”
“哎,那听起来,这脾气,还真是父子相承啊。”
“可不是嘛。”
“那你把他们带到我们家,那道长岂不是恨死你了?”
“讲不讲理啊。我受那么大罪救了他儿子一命呢。等他气消了,不求他感恩戴德,但多少也是要感激一下吧。父子还是父子,不至于那么绝情。”
“明面上给你难堪,这肯定逃不过的。”
“那没什么,这到了昆仑山上,按辈分来算,我还是青阳道长他小师叔,哈哈,辈分高压他们一头,哈哈哈哈……”
齐安宁听了,手甩过来,抽了许贻煦的腹部一下,许贻煦稍微躬身喊了一声:“啊——”
然后说:“这种人间惨剧,得亏你不在场,不然啊,看了做噩梦啊!”
“那你做噩梦了?”
“那不至于。我的意思是这种人间惨剧,人生见过一回,算我不幸啊。不过,说起来,那姑娘才不幸呢,但凡有点良心,都会内心难安啊。你说呢?”
“那是。哎,苦命人……”齐安宁看了一眼许贻煦,“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一掌,他们才答应放你下山潇洒吧?”
“差不多吧。我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断了两根肋骨。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家许大夫借题发挥,说什么昆仑山上人人怨气这么大,我们许贻煦心软,要是这里接一掌,那里接一掌,岂不是武功没学成,人倒先没了。等你们怨气消完了,再说他回昆仑的事情。”
许贻煦是学着舅父的样子说话的。两人依旧旁若无人。
许贻煦说完,打趣感慨:“哎,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上天垂怜,好歹让我有许大夫这个舅父,不然,我这日子还真是苦不堪言咯!”
齐安宁听了笑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