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2)
华城城主刚见到王上,便以谋逆罪抓起来,关到江城的死牢里,并且他带来的铁骑全被遣回华城。而火刑场上发生的惨事,导致江城内白色的冥纸满天飞,新做的棺材铺满一条街道,尚且放不下。新春已过,江城的富商们要出门做生意,终于一直紧闭的城门在隔日打开。
富商们出去做生意,周围的村镇上的百姓们也可以进城购些物品。可是,不少人进去后,下次便没胆再进去。
虽然大部分店铺都开着门,可是街上到处飘着的冥纸,不复这座城市曾经繁荣昌盛之名,而是透着阴森的冷气。曾经最宏伟的神庙也变成废墟,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铁骑。
此刻天空略微透了些晴意,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意,却冻得人心寒。街道、房梁上挂着的红灯笼都已经变成灰色,里面的蜡烛早已燃尽。如果形容这一切带给人的感觉,便是死寂,死亡降临过后的寂静。
咯吱,一扇二楼处的木窗被轻轻打开,冒出浓郁的药味。
一紫衣男子正在掀开药壶的盖子,看药是否熬好了。细长的凤眸眼尾低垂,眼皮下面带着深深的淤青,神色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悲痛。
药还没好,他重新盖上盖子,倚着墙壁,俊俏的脸蛋透着苍白,无神地望着窗外。
他眼前突然飘过一道灰色的身影,“宁公子,我家公子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急促的声音,打住宁俊正欲出手的动作,他看到已经翻窗来到面前的断臂少年,愣怔道:“清风,清风,你不是……”
“我来找公子,我刚回去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死了。连林嫂都死了,我担心公子。”清风仅剩下的一只手刚碰到宁俊的胳膊,听到宁俊痛苦的倒吸声,便立刻放开,“宁公子,你受伤了?”
“我没事。”
“那我家公子如何?”
“他,他只是受了伤。这药,快熬好了。”
药炉上的药壶盖子发出彭彭撞响声,宁俊揭开盖子,蒸汽熏得双眼发疼,朦胧的透出些水光,线条柔和的嘴唇有些颤抖。古行之,告诉他,万俟的药,缺少一个药引。如果没有这个药引,他熬不过三天。这个药引,就是万俟斐母亲的血肉。先不提这药引的变态之处,宁俊根本就不知道万俟斐的母亲在何处。他也知道,古行之已经尽力了。古行之,刚出来,整个人都虚脱了。他的属下连夜将他带走,似乎是要回到十重楼闭关。
“药还没好。”
“公子,是不是旧病复发了?”
“不是。”
“你别骗我。”清风垂首,握紧拳头,“主母,如果没有按时给公子药,公子就会旧病复发。公子,是不是快不行了?”
药壶的盖子彭的一声落在地上,“没有。”
“宁公子,你不知道。主母从公子小的时候就不喜欢他。其实,这次我随着公子出来的目的,就是监督他,并且最好能让公子在路上不知不觉得死掉。可是,公子是我这辈子的恩人,我不会这样做的。
滴滴液体顺着清风消瘦的下巴不断地滑落,“袭巧,也因我而惨死。如今,我已经成了废人。”
“清风。”
惊呼过后,宁俊幸亏抓住清风的胳膊,他看着清风贴着天灵盖的手掌,轻喘了口气,“唉,清风,你要珍惜自己的性命。这人命可就只有一条,人生也只有这一次。活着,你还可以做些对你家公子有益的事情,不好吗?”
“可是……”
“别可是了,清风,你能找到万俟伯母吗?万俟的药差一味药引,只有伯母才有。”
“万俟伯母?”清风在宁俊的注视下,终于放下胳膊,“你说的是主母。”
“没错。你知道,伯母她在哪吗?”
“我不知道。但主母,怎么多年以来,一直再找公子的父亲。我们用公子父亲的消息,一定能引出她。”
“万俟的父亲,是万俟舒吗?”
“是。公子,从小就没父亲,全是靠主母一个人养大的。关于公子父亲的事,我知道也很少。我只知道,主母怎么多年来一直在找他。前段日子,不知为何,来到江城。刚开始,我以为主母来这,是反悔了,她想带公子会北晨山庄疗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