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情根(1 / 1)
因着昨夜黑衣人袭击,大家多有疲累,一行人近巳时才出发,临出发前,沈玉栄终于找到机会将君安唤到一旁,双眼布满血丝,眼下一片乌青,早就准备了一肚子的问话,可是当面对君安时又不知如何开口。君安一看便知他是彻夜未眠了。主动张口道:“沈公子,不管以前我说了多少假话,但今日我将要说的话句句属实,还请你相信,我当真只记得我在荒漠中晕倒,之前的事一概不知,我醒来时身上除了这把匕首,什么也没有,我与云……儿也当真只是结伴同行,我并不知道会招惹来什么黑衣人。一路为了自保,才想借借两位的势,我承认我欺骗了二位,但除了一些身外之物,并没有对二位造成伤害,除了愧对那几位因我们而死的护卫,我不愧对任何人。”
“没造成伤害吗?不愧对任何人吗?对我……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你也毫无愧意吗?”沈玉栄的人生里第一次感到心在疼痛。这个女子,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她对他们没造成伤害?怎么可以对他没有愧意?是觉得他的心意都是不值一提的吗?
君安有点觉得棘手了,这个沈玉栄怎么表现得好像情根深种了的样子,两人也不过才相处了三四日,也不过是一起吃过一顿饭,逛过一回街,利用了他一两回……呃,或许是自己表演过度,让他情不自禁坠入情网……君安不敢想象,这个时代的人们这么容易就情根深种的吗?她上辈子就没谈过恋爱,偷偷暗恋过长官,也被他快刀斩乱麻给斩断了,看来她也得快刀斩乱麻,斩了这家伙的一厢情愿,长叹了口气道:“沈公子,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对我的好意。天下何处无芳草,你……就当从没认识过我吧!”
沈玉栄自己也不知道,他竟然会为一个女人流下泪了,心里针扎一样疼,原来这就是受伤的滋味吗?那些个被他抛弃过的女子,哭着求他留在身边别走的女子,内心就是这般滋味的吗?沈玉栄沙哑着嗓子道:“认识过,怎么能当不认识……从前你迫于无奈利用了我,往后,我们好好相处不行吗?我带你回京都……我们……”
君安怕他说出不该说的话来,赶紧从怀中取出簪子道:“沈公子,我之前不知道,女子是不能乱收男子发簪的,真对不住,现在还你,祝你幸福啊!”说完将簪子递到沈玉栄手中,奔逃而去。留下沈玉栄失魂落魄地盯着手中的发簪,像个雕像。
凤锦出来看到木头人似的沈玉栄,叹口气劝慰道:“快刀斩乱麻,当断则断,她从一开始就是利用你,拿你寻开心,现在知道为时不晚。走吧,到了陇安,带你去大西北最大的风尾楼,找最美的花魁!”
沈玉栄呆愣愣看了凤锦一眼,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你说的,要找最美的,把整个陇安最美的都给我找来……爷我这颗心怎么那么难受啊……”
凤锦见他还有心找花魁美人,也就不再安慰了,拉着他往马车方向走去。
君安与云飞不好意思再与凤锦、沈玉栄二人同座,要骑马而行,凤锦怕二人中途逃匿,他要时刻盯着君安身上的匕首,于是道:“你把匕首交给我,随你骑马还是坐车。”君安哪里肯同意,道:“你说匕首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吗?我说它就是我的!”
凤锦冷哼道:“我凤家从前朝至今经营百年,乃这天下第一商行,奉信誉为生存第一法则,凤某人还不至于诓骗你一个小女子!”君安见他义正严辞,略有心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为自己争取,她可不能背上杀人越货夺人宝物的罪名,理直气壮道:“那也不能凭你一家之言就断定匕首是你凤家的。难道天下不可以有两把一样的匕首?难道我就不可以拥有一把与你七弟一样的匕首?”
凤锦定定道:“所以,我会证明这把匕首的主人是谁!君姑娘你,为了自证清白,也请你配合!”
君安语塞,不配合就是承认自己不清白了?道理都由他凤锦说了算?云飞见两人剑拔弩张,想到君安还有伤在身,乘坐凤锦的马车可以得到更好的休息,这个便宜凤锦自己送上门来,没道理不占,便拉拉君安的衣袖道:“君姐姐,我们就配合吧,希望凤公子早日拿出证据。”
君安看了看云飞,想想算了算了,现在不管斗嘴皮还是斗武力,自己都不是凤锦等人的对手,就将计就计,再找机会溜走。君安只得上了凤锦的马车,在凤锦眼皮子底下坐着。沈玉栄刚刚告白失败,没有勇气面对君安,自顾自气呼呼地骑马去了。
一路上凤锦闭目养神,君安也闭目养神,两人都当对方是空气人,云飞看看凤锦,又看看君安,坐在两个木头似的人中间,没有沈玉栄那个聒噪浮夸的纨绔在身边献殷勤,觉得耳根甚是清净。
为了能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马匹跑得飞快,沈玉栄狠狠甩着马鞭,也不管颠得多么难受,仿佛随马狂奔能减轻他心中的愁闷。中途只停留了一两回,让马匹喘口气,众人解个手。而凤锦连解手都不放心让君安一人去,派了两个婢女“护着”去。凤锦去另一辆马车上看了看伤员,众人状态皆可,他又放心地让车马狂奔起来。
终于在城门即将关闭之时,众人赶到了陇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