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起舞（1 / 1）

接下来的日子，君安跟着李娘子练习剑舞，不知道是得益于秦如茉这具身体有跳舞的基础，还是得益于君安每日坚持习武，很快就掌握了剑舞的要领，李娘子对君安越来越满意。练习了一个来月后，开始邀请君安去皇宫附近的教坊与其他舞姬一起排练。君安每日向戚老夫人请过安后，就坐着马车往教坊行去，每日都要练习到掌灯时分，才返回秦府。李娘子信心满满地汇报君安的剑舞别有一番意境，戚老夫人很欣慰，龚氏也很高兴。秦博文更是亲自仔细核对龙华会上各个细节安排，准备了两套补救方案备用。

很快就到了四月十五日龙华会，君安四更天就被送到教坊，换上了一套鲜红的舞衣，上面绣满了各种图腾，戴上了精致的发饰，两边的步摇一直垂到肩膀，重得君安感觉脖子都短了一截。李娘子道：“小心这步摇，动作时别把头饰弄掉了。”

君安不满道：“顶着这么多饰品，如何动作？”

李娘子道：“你顶着碗练习了这么久，就是这会儿用的，每个动作都要注意稳住头部。切不可让任何一个饰品落地，那是对神明的不敬！”

君安看着镜中自己如此隆重的头饰，如此浓艳的妆容，如此艳红的衣裙，几乎认不出自己了。李娘子真心夸赞道：“秦五小姐如此装扮，真是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君安起身，拿起宝剑，舞了一段这一个多月来已经熟烂于心的动作，适应了一下这套装扮。李娘子很满意自己的又一杰作。

不到五更天，一行人便出发往祭坛行去。祭坛建在皇宫的东南部，沿着祭坛的中轴线由南向北依次建有寰宇寺、皇穹殿、祈年殿。而祭天的祭台就在寰宇寺内，是一座三层圆形天台。祭台高五米，分为三层，每层周围有九级台阶，台阶边上都有护栏，雕刻着云龙图案。在祭台上能看到远处的皇宫。君安随教坊一众舞姬来到祭坛时，已有多许多兵士守着祭坛各处，待众人准备妥当，各达官贵人陆陆续续赶来，围着圆形天台，按品阶高低秩序站好。

天光大亮时，就见身着金龙黑袍的皇帝沈元祯携同皇后进入祭坛，缓缓走到中层平台进行祭拜，礼乐大响。随后，皇帝走上祭台最上层“皇天上帝”的神牌主位前跪拜，再上香。拜完皇天上帝，再拜祖宗。然后回到拜位，给诸位神仙行三跪九叩之礼。在场的所有人随着沈元祯的三叩九拜跪倒在地。

礼乐声变，典礼进入第二篇章，皇帝到主位前跪献爵，一群舞姬进入，跳起祝祷之舞。舞毕，司祝跪拜读祝文，随后，奏乐再起，沈元祯行三跪九叩之礼，再次献爵。沈元祯为诸神位依次献爵后，光禄寺卿为皇帝奉上新酒，皇帝喝完，又受百官三跪九叩之礼。

仪式到这儿，君安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虽然自己体力好，站多久都没问题，但是好几个体力差的舞姬，已经开始身形摇晃。君安心里默念：可得撑住，别给她拖后腿才行！心里正这么想着，那几名摇摇欲坠的舞姬已经被悄悄带了下去，几名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舞姬被安排进来顶替了。李娘子道：“到我们上场了！”

君安领头带着一群舞姬进入祭坛。随着音乐奏起，君安红色广袖一展，袖中长剑朝天一指，艳红的衣裙衬着雪白的肌肤莹莹闪光，随着音乐不停翻转的身影，如同红色的波浪，伴舞的一群舞姬如同朵朵红色玫瑰，围着君安绽放。舞姬们舞姿妖娆，柔韧如柳，翩翩而起的舞步如火似光，君安的舞姿则刚柔并济，似武似舞，舞姬们衬托着君安，点缀着君安，时而排成一排，如一条红练划过天际；时而围成一圈，如花朵含苞待放；时而四散开来，如满天繁星璀璨。音乐接近尾声，李娘子看得心潮澎湃，祈祷着最后这一个关键动作能将这段剑舞推向另一个高潮。她对君安很有信心，最后一个动作对其他舞姬来说颇有难度，需要深厚的舞蹈功底，对君安来说，训练了多次，从没有过失手。只见众舞姬旋转舞步，翻飞的红色舞裙如同数十朵在空中飞舞的花火，渐渐向舞池中央持剑而立的君安围过来，而后如众星拱月地托起君安。突然，一个舞姬似是体力不支，托举着君安的手臂一软，君安差点跌下来，立即运气脚尖踩着另一个舞姬的手心一点，整个人腾飞起来。李娘子吓了一跳，这不是设计好的动作！只见君安飞天而起，举剑在空中一个挥，扫出了横扫千军之势，台下懂武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绝不是单凭跳舞能跳出来的力量，这秦五小姐，必是有武艺傍身！不懂武的则一声惊呼，被这超级高难度吓了一跳，惊异于秦五小姐竟然有如此舞技！随着君安飘然落地，一个鹤立鸡群之势，音乐戛然而止。

四周一片静寂，“好！”沈元祯立身而起，尽显君王之姿，拍了两下手掌，毫不保留地夸赞。底下立时响起一片掌声。李娘子深深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秦博文悄悄擦去额头的冷汗。只是谁都没有注意，一双寒芒紧紧盯着君安，若有所思。

君安领着众舞姬退下了，心里思忖着刚才这名使绊子的舞姬是故意而为还是真的手软了？祭台上的仪式已经进入尾声。半个时辰后，仪式结束，皇帝摆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