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佛与诸厄有三策(1 / 2)
“而院落中的这口水井便是住持方丈寻找到的绝佳镇压黑蛇之地,据住持方丈所述,这口水井井底的泉眼连通着这群山间的地下暗河,地下暗河中蕴含着山脉间丰富的灵元之气,借助着这股源源不断的灵元之气足以将黑蛇镇压,不让其为祸世间。”
“经过住持方丈的一番布置后,便将这条黑蛇镇压在了这口水井中。”
“住持方丈也在那一役后圆寂,幸存下来的僧人本就不多,很多都似我这般只是为了到寺中讨口吃食,寺院破落之后,皆都选择离开了古寺。”
“而原本我也是想离开古寺,归俗之后,另谋出处,但想到住持方丈曾经的照拂我便留了下来,成为了度厄古寺中千百年来最后一位僧人。”
“其实当初很多人进度厄古寺只是为了在兵荒马乱,兽潮四起的年代里寻得一处顾得了温饱的场所,违反本意却吃斋念佛,但住持方丈从不过问这些,只要是到了寺中便一视同仁。”
“度厄古寺从此之后便废弃了,住持方丈在圆寂之前便将守护这座水井的重担交于了我,这一守护,便是四十来年,我也从一个青年成了现在这般两鬓斑白。”
“何曾想到,这条凶物在被镇压了四十年后,竟然挣脱了水井中布置的封印,从而脱逃。”
“前天一早,我出门便嗅见了院子中密布的妖气,然后急忙去水井旁查看,才发现了这条黑蛇早已了无踪影。”
“想到你父亲半夜匆匆出门,我又急忙赶至你们屋舍,但是去时已晚,你已经被这条黑蛇所伤。”
“这头凶物在被镇压了四十余年后,体内精气驳杂,体内元气也被这封印吞噬殆尽,所以才会出现你所言中吸食牛羊精血的场景。”
“这头凶物为什么只咬伤了你,并未吸食你体内血气的缘故我也是不得而知,毕竟对于这种天地所孕育出的异物我也知之甚少。”
白老大人的讲述给余易内心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仿佛置身于当时的场景中,浑身鸡皮疙瘩。
余易此刻脑中一片浑浊,完全消化不了白爷爷所述之事,何曾想到书籍中描述的神鬼妖佛之事切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
任谁第一次听见这种奇异之事,也会感到惛懵,更不提像余易这个年级的少年。
屋舍内,落针可闻,余易与白老大人对立而坐,相顾无言。
余易已经沉浸在白老大人讲述的过往当中,而白老大人则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了从前,感慨颇深。
“白爷爷,爹爹娘娘口中,你对我的再造之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替我拔除了身体的蛇毒吗?”半晌之后,余易抬头看向老人,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确实是我替你清除了体内的蛇毒,但那也不能简单称之为蛇毒,而是沾染上了妖气的妖毒,”白老大人点了点头。
“那白爷爷你是怎样为我祛除这妖毒的呢?难道白爷爷你也会医术,还是白爷爷也如口中的住持方丈一般精通佛门妙法,拥有着不可思议的伟力?”余易大睁着眼睛盯着白老大人,心中急切地想从老人口中得到答案。
“我可不会什么医术,”余易的猜测让白老大人为之哑然,笑着摇了摇头,出言否定了余易的胡乱揣度,“佛门妙法又岂是我这种凡夫俗子,毫无慧根之人能通晓并御使的,也只有住持方丈那种有着大慧根,大慈悲之人才能掌握。”
“我刚入度厄古寺时只是怀揣着顾得了温饱的初衷,在古寺中如同大部分僧众每日过着诵读经文,佛前祷告祈福的起居日行,也权当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根本没有济世救苦的宏愿之思。”
“我虽然足足守护了这镇压妖蛇的水井四十余年,主要还是是为了遵从住持方丈圆寂前的遗愿,现在想来,我要是没有承了住持方丈的遗愿,我应该过着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吧。”
老人摸着自己脸上岁月刻下的皱纹,唏嘘起来。
“黑蛇为祸的时候,我也不过弱冠之年,我要是与其他幸存下来的僧众一样选择归俗,不说成就大富大贵,至少也不用穷尽一生就守在这个村庄,到处去看看这如画的万里河山也是好的。”
“有些事,终究得有一个人承担,就像这镇压着凶物的水井,总得有人守卫着,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我选择了承担下这看守水井的责任,虽然与我的初衷背道而驰,但这么多年下来,信念从最开始的动摇都后来逐渐坚定,我也穷尽半生来书写这份责任。”
“这四十余年来,我也不断在心底责问自己,有没有对当初的冲动也产生过懊悔的情绪,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懊悔,而每次我都刻意在回避着自我责问。”
“现在可好,这蛇也跑了,我人也老了,这命运真是难以捉摸,”白老大人虚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自我戏谑道。
“这四十余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四十年呢。”
“这凶物挣脱了井中的封印,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的死伤,但是我仍觉得愧对当初住持方丈的嘱托,愧对当年住持方丈与诸多僧众的舍生之举。”
“现在想来,早已没有后悔这般托辞,四十余年的日夜坚守,虽然一切的付诸都归于泡影,但何尝又不是一种与古寺中截然不同的生活呢。”
虽然白爷爷的话语中满是叹惜,但余易觉得老人瘦弱的身形在此刻是如此伟岸。
“正因为水井中镇压着这头凶物,所以每次你们随我学文读字的时候,我便希望你们能去外边的世界看看,一是远离这里不可预知的危险,二是也替我去看看这锦绣河山的壮美。”
“虽然危险消匿了,但我仍希望你维系那颗初心,”老人看着余易,郑重说道:“白爷爷老了,走不动了,走出这个村子都吃力,而你年少风华,万里河山怎能少了你的足迹。”
“当初黑蛇为祸之日正值矿脉坍塌之时,整个村庄皆沉浸在悲痛之中,住持方丈寻到这座连同地脉的水井时,院落的主人已经搬离了这个村庄,一番布置后,住持方丈将凶物镇压在了水井中,整个村庄中,除了我,没有任何知晓。”
“而我便住进了这个院落,伴着这头凶物,一伴就是四十余年。”
“住持方丈曾设想让所有村民迁离这座村庄,但矿脉坍塌埋葬的皆是家中的顶梁柱,幸得安存的只有妇孺老幼,让这些妇孺老幼搬离村庄的设想完全不切实际,所以住持方丈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住持方丈弥留之际,为了防止镇压凶物的封印有些纰漏,便将我们古寺中一件传承至今的宝物放至在井口石壁中,借以沟通山间的灵元之气,加固封印,防范这头凶物挣脱封印,逃离出来。”
“但好在,这头凶物虽然挣脱了封印,却没有第二次为祸此地,当然,除了你,”白老大人暗道一声侥幸。
“现在好了,谁都不知道那头凶物去了何处。”白老大人耸了耸肩,无奈说道。
“而我正是依靠这件度厄古寺古老相传的宝物拔除你体内的蛇毒,”老人将话题重新转回到余易刚才所提出的问题。
“说起这件宝物,便不得不向你提及度厄古寺曾经的历史,”白老大人继续缓缓阐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