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往事(1 / 2)
“喝了吧,林大哥,这云木香仁再好又有何用,难道比人命还珍贵?物尽其用,方能显出其珍贵,”大山人家的思想往往很朴实,余渐鸿也不例外,对于他来说云木香仁怎么都媲美不了鲜活的生命。
“哎,”林昭廷轻叹一口气,他也不是矫情做作之人,端起药碗一口喝尽。
“这就对了,终究还是身体要紧,其他的,林大哥你也莫乱想,”余渐鸿脸上泛出笑意,真切至极。
“呼,”林昭廷吐出一口寒气,紧绷的神情顿时舒缓开来,脸上也有了红润之色,看来这云木香仁的药效远超杨济的预估。
歇息片刻,余渐鸿出声问道:“林大哥,你远离村子已有多年,再次相逢,怎么会昏倒在了龙岩台呢?”
“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想想该从何处说起,”林昭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认真考虑着该从何处说起。
“四十年前,矿脉坍塌后,我便孑然一身,离开村庄后,我一路北上,到了钦安府的府城,”林昭廷将思绪整理之后,娓娓道来。
“林伯父,当初你还在矿上劳作过吗?”余易眼睛一亮,充满好奇地望着林昭廷。
“易儿,长辈之语你怎么能出言打断呢?”余渐鸿板着脸,斥责着杨易。
“无妨,少年心性,图的就是一个自如洒脱,不必阻挠,”林昭廷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对,矿脉坍塌前,我一直在矿上劳作,坍塌后,没了生计的路数,我只好另谋出路了,”林昭廷转过头看着余易,继续说道,并没有被余易打断话语的恼色,反而是面带微笑。
“那林伯父你应该见过我的爷爷吧,我从出生之后,便没见过爷爷,”余易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紧靠着父亲。
“你从出生之后,便没见过川叔?”林昭廷神情惊疑,双眼直盯着余渐鸿,沉声说道:“难道川叔他?”
余渐鸿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恍惚。
即使余渐鸿只字未言,但林昭廷明白其中的意思,说道:“我一直在想,为何一直不见川叔的身影,还以为是当初的事让川叔心有芥蒂,不肯见我一面。”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父亲临终时曾言,他从未后悔在矿洞中救出了你,反而是让他感到骄傲一生之事,”余渐鸿仰着头,不让余易与林昭廷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哎,”林昭廷长叹一口气,半晌无话。
余易看着沉寂下来的两人,有了父亲的呵责之后,也不敢轻易多言。
“你们以前过得很艰辛吧?”安静的氛围被林昭廷出声打破。
“父亲腿有残疾之后,一家的重担被母亲扛了下来,虽然过的很艰辛,但靠着村民间的接济,我们一家也渡过了那一段最艰苦的日子。”
“等到我逐渐长大,能分担一些家中的活计之后,日子便过得舒坦许多,”余渐鸿缓缓叙述着曾经的往事。
“在矿脉中劳作时,川叔是我们小队的队长,平时对我也是多加照顾,我也深受其恩,矿脉坍塌时,川叔更是为了搭救于我,被落石压断了一条腿,继而才连累了你们一家,这也是令我感慨一生之事,”林昭廷面露复杂之色,好一阵感慨。
从两人的话语中,余易也知晓了父亲不曾言及的往事。
父亲余渐鸿曾经说过,矿脉坍塌时,几百人正在劳作的队伍,仅有两人从中逃离了出来,一位是自己的爷爷,另一位肯定就是眼前的林昭廷了。
当然李郅师公属于特例,李郅虽然也属于矿脉中人,但当时李郅在矿外巡视,并未处于矿脉之中,幸而免于一难。
余易从未想过爷爷居然是为了救林昭廷才被巨石压断了腿,而在父亲言语所述中,爷爷是为了逃离矿洞,被落下的巨石压断了一条腿。
其中的隐情,要不是今日两人聊起往事,又恰逢自己在旁,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晓这些秘密往事。
“我当初有不得不离村的理由,否则也不会置川叔和你们一家于不顾,这些年,我也深感其疚,”片刻后,林昭廷做出了解释。
“都是过往的事情了,现在提及终究是空谈,既然父亲他都没有抱怨之言,就让这事也过去吧,”余渐鸿摆了摆手,面色释然。
“我林昭廷深受你余家大恩,当初被川叔救出矿洞,今朝又得川叔的孙子施以援手,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林昭廷好一阵唏嘘。
“当初我孤身一人到了钦安府城,那时我的年岁也怕是长不了你这儿子几许,在钦安府城中,我举目无亲,身无一技之长,只好从一些杂活开始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