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故史尽苍茫（1 / 1）

烟愁雨啸黍华生，宫阙簪裳旧帝京。春风不识兴亡意，草色年年满故城。

周，原本为中州之主数百年，周后主宇文雍残忍嗜杀、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萧定权揭竿而起，以“梁”为号，推翻周后主统治，建立大梁。而周后主幼孙宇文忠年幼侥幸逃脱，流落燕赵之地。宇文忠卧薪尝胆、隐姓埋名，终被姚广仁所寻。

姚广仁何人？他是荀厚一生唯一旗鼓相当之敌，周后主宇文雍的最后的支柱。姚广仁金陵人士，年少成名，及冠之年便同中文武状元，一时朝野震动。然而在朝三载，屡被奸佞排挤，最终辞官归隐，潜心归隐研究兵法。

后萧定权起义，一路势如破竹，周后主宇文雍想起姚广仁，便差人遍寻广仁。而姚广仁的理想就是精忠报国，所习兵法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国尽忠，于是遂然出山任领后周军队统帅。后周在姚广仁的指点下连连抵抗南梁数轮攻击。时任南梁三轮统帅的荀厚意识到，后周军中定有高人指点，几经探查，得知后周军中统帅乃是有“文武状元”之称的姚广仁。荀厚时值盛年，年轻气盛，于是便开始了二人的斗阵斗法，长达数月之久，将军一怒，伏尸百万，梁周死亡士兵不计其数，两方虽互有输赢，但荀厚意识到南梁军队凭借的就是一鼓作气，如今损失惨重，如不能速战速决，军心动摇，最终定会失败。于是，心生一计，战场上假意节节败退，令姚广仁一时风头无两，暗中却贿赂宇文雍身边侍卫官员，整日在宇文雍身边言广仁有不臣之心，最终，宇文雍听信谗言，自毁长城，贬谪广仁。

荀厚见机会难得，稍纵即逝，便重整军队，于是势如破竹，最终取下金陵，诛杀宇文雍。城破之际，姚广仁被荀厚俘虏，萧定权爱才，劝降广仁，广仁却怒声斥言：吾乃大周之臣，岂肯降汝这叛臣贼子！声如雷霆，萧定权不得已，只得将姚广仁关押狱中。

因姚广仁领军之际，南梁军队多次败于其手，死在其手的军士更是尸骨如山，众军士对其恨之入骨，所以在狱中姚广仁受尽折磨，面容尽毁，更是遭受劓刑，生不如死。但姚广仁凭借顽强的毅力和过人的计谋最终还是借尸还魂，瞒天过海，用假死之计逃将出来。脱狱之日，姚广仁化名姚敬，发誓终有一日定要让南梁朝堂血债血偿！此后，姚广仁便活动在北方一代，暗中召集后周残留旧部。

姚广仁在寻得宇文忠后，便尽力尽力辅佐宇文忠，南梁天元二年，宇文忠在姚广仁辅佐下于幽州称帝，正式建立北周，拜姚广仁为相父。此后更是励精图治，伺机而动，时刻准备问鼎中原，还于旧都。北周人骨子里烙有亡国灭种的仇恨印记，因而更加的团结坚韧、崇尚武力，他们信奉暴力，残忍嗜杀，但是同时却又更愿意屈从于绝对的实力。

姚广仁早年间在西域极寒之地的大雪山中偶然发现一处洞穴，洞外飞雪连天，洞内却暖如三春，洞中充斥着漆黑如墨的矿石，几经查验原来此地矿石皆为古书中所记载之玄墨石，玄墨石坚硬非常，且性质恒定，寒冬温热，盛夏清凉，最宜用于打造精良军备。姚广仁此后遍寻天下勇士，更是在幼童中寻找资质上佳之人，加以培养，并同时开采此处矿石制作甲胄，至此，玄甲营便应运而出。

玄甲营内部共分为四旗，“灭”字旗，“绝”字旗，“斩”字旗，“劫”字旗，其中“劫”字旗便是处理江湖事宜的一旗，旗中江湖能人异士众多，而这鬼蜮罗府君便是这玄甲营“劫”字旗副旗主。

集贤书院虽有着天下间最精确的江湖情报网，但姚广仁化名姚敬，除却宇文忠和手下最忠实的死士以及玄甲营八大旗主外，并无人知晓姚敬就是姚广仁，再加之姚广仁善用瞒天过海之计，又有堪比荀厚之谋，故集贤书院并未有姚广仁和玄甲营任何记载。

离经一役后，众人拜别杜若，便离开了离经门，以防万一，唐未殃留下了唐门九子在离经门中，料想这罗府君即便再来，也难以抵挡这天罗九宫阵。

临走前苏叶依依不舍，不忍相别，但天下间难有不散的宴席，林无衣不知道，此时在苏叶心中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小病鬼哥哥……

林无衣许渊辞别杜若唐未殃后，二人同路，更是无话不谈，许渊比起之前的冷若冰霜，更增添几分烟火之气。二人分别之前，决议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因许渊乃玄微道长拾于狼窟，并不知自己具体生辰年月，以玄微拾得之日计算林无衣年长半岁，故林无衣为兄，许渊为弟。之后，二人不得已分道扬镳，临走之际许渊感慨相见恨晚，但是林无衣知道，二人的缘分才刚刚开始，于是告诉许渊，早晚一日，兄弟二人定能携手再聚。

林无衣历经此役后，骤然发现原来江湖之大，包罗万象，原以为在集贤书院一方之地便能洞悉世事，入世之后才发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北周和玄甲营日后如何发展，林无衣心中的疑虑并没有解开，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依旧很长。

而许渊此次下山原是玄微的一番考验，却不想许渊剑未出鞘便了结此事。其实在许渊心中真武剑乃武当至宝，即使师父偏爱自己，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使用，回山第一件事便是将宝剑交还玄微。然而，树大招风，此次玄微道长将真武剑交由许渊一开始就遭到许渊的众多师叔伯反对，而后许渊携剑完璧归赵，虽表面一团和气解除众人疑虑，但武当众人内心却是暗潮汹涌。许渊没有发现这些，但是玄微却是洞察入微。武当乃公认的道家玄门正宗，与世无争，超然物外，内部都会有暗流涌动，更不必说诺大的南梁武林。

林无衣在归来后，并没有回到姑苏家中，而是直奔金陵集贤书院，找寻恩师，解疑答惑。

荀厚与姚广仁虽乃一生之敌，但英雄相惜，长年来一直以为姚广仁死于狱中，唏嘘不已，年轻之时的陈年往事经常在荀厚脑中常常浮现，这段经历他也同林无衣讲过。但是林无衣荀厚都不会想到这北周竟然可在这已死之人手中死灰复燃。

林无衣将此次经历一五一十讲于荀厚，荀厚这才明白，北周狼子野心之心竟还未泯灭，十多年来的担心和忧虑终于应验。

正是，一朝红云京华起，又是苍生十年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