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冬日里的麻辣烫（1 / 2）
牛车停在江晴月的摊子边儿上，生意刚刚忙完一波，只见江晴月坐在凳子上歇一歇，一个看起来大不了她几岁的男孩在忙活着擦桌子，收拾小摊的杂乱。
江范氏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冷冷看了一眼心虚的江刘氏，江刘氏低着头，心下忐忑，她没想到女儿真让娘家的小子来帮忙了，看这麻利劲儿，也不知道多久了。
江妩乖乖呆在大人旁边，不出声，也不闹着要吃的喝的。
对比明显的是四娃，四娃早就知道姐姐卖好吃的，只是在家从来不让碰，四娃身为龙凤胎的男娃，自然受宠，心眼子多，又蛮横莽撞，除了听家里几个男人的话，别的是一概不听。
“这是挣铜板用的，哪能都给你吃了？”江晴月不高兴道。
眼见这说话的一会儿功夫，四娃脚边就多了一把空了的竹签子，江刘氏也有些心疼银子，但是阻拦儿子的态度并不强势。
江晴月有些心疼，四娃吃的都快赶上自己拿给奶奶的了。
瞥到不说话一声不吭的五娃，江晴月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拿给五娃吃。
“你爹哪儿去了？”江范氏冷声问道。
面对长辈一脸要找茬的样子，江晴月如今底气足，并不害怕。
“我爹去和大伯他们一起去抗货了，晚上一起回去。”
“怕费银钱，让你爹去干活，你转身又招了一个？”江范氏质问道。
周围有人探头探脑的。
江晴月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这“招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招的上门女婿呢，这话说出去，江晴月再怎么现代女性，也被这话激到了。
“这是我自己的摊子，自然想招谁就招谁！”
“自家人不用，你用外人？！”江范氏气的头发胀，这个孙女，好大的反骨！
“自家人？自家人好吃懒做起来我一句话怕是都不能说了！”江晴月的嗓门也随即大了起来。
江刘氏跟着劝：“娘，都看着呢，我们回家说。”
江范氏原本就不会盯着孙辈儿手里的一点子东西，她和老爷子认定的根基就是田地，后辈做出来那是他们的，好处大家自然都是要沾，就你一个人，你守得住什么？还不是因着家里人多？！这下好了，三娃一个菜叶子都恨不得不让家里人摸到，吃住还在家里，结果转身就请过来旁人了！
是，外人是听你的，可是他们想要你手里的方子，又是个干活的，自然听你的，自家人，好歹知根知底，能管的住一些，这外人把你方子给抽走了，你活个屁！
鼻尖儿似乎被小食的香气围绕，江妩无聊地屏蔽一会儿嗅觉，继而憋不住又大口呼吸。
旁边帮忙的小子，穿着打了许多补丁的破旧棉袄，看着不过十三四岁，长得挺高，就是瘦，但是并不弱，纯黑色的眼睛和眉毛，眼里有些野性的凶悍。
江妩伸出自己细嫩的手指，感觉对方发起狠来，能一拳打死她。
这样的人在这里，大概一般的小事情不会骚扰到生意。
江范氏身形都有些抖，作为家中的两个女孩儿，江范氏自认为没亏待过，谁家像他们家似的，女孩待这么好，三娃要做生意，不带着自家兄弟，反而让舅家表亲赚这个银子，五娃子不闹她的，但是三娃连亲弟弟吃一点儿都不愿意了。
她娘家表亲在她这里赚的钱、吃的饭，难道不比这点儿串子值钱？
平日里不肯让家里人吃一点儿，小本生意，充公的家里也没要多少，结果惯出来这么个没良心的。
之前还说不用帮忙，这下倒是喊了亲戚。
女孩就是外向。
看着这个不知道是傻还是精明的孙女儿，江范氏有些累。
而且这事，要说老二不知道一点儿，她一万个不信。
江范氏不得不承认，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
大冬天里，小木推车上冒着滚滚热气，里面有一堆香喷喷的串串儿，麻辣的锅底，鸡杂羊杂煮出来的高汤会用来过一遍干蘑菇辣椒之类的，白菜和各种鸡杂羊杂牛杂儿是主角，翻滚的骨头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还有手擀面条和红薯粉条作陪衬，小摊旁边儿自带长条桌子和小凳子，可以在这儿吃，旁边儿是卖饼子的，似乎交情不错。
江妩馋归馋，但是东西早晚都吃的到，不用急于一时。
江妩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扯了扯江范氏的衣袖，“奶奶，我们该回去了，弟弟要闹了。”
“好，我们回去。”
一路上，牛车平稳的走着。
江范氏也是个厉害的人儿，只是她对自家的人，少有大呼小叫的时候。
江刘氏对着安静的婆婆有些心惊胆战。
家里头，还是婆婆领着过日子的。
“你说这，三娃真是糊涂，这东西要是让旁人学会了，这还赚什么银子？”江何氏在一旁火上浇油。
“少说两句憋不死你。”江范氏冷冷道。
江李氏闭了嘴，捏起一块绵密的红薯块喂给儿子。
“让老二晚上来解释解释。”这话是对着二儿媳妇说的。
自打晚上吃完饭，前院儿就开始闹了。
江妩揣着手，在江老爷子门口听动静，无聊就拿一个枯枝在地上划来划去，纯当练字了。
无非就是生意的事情，江妩正要起身走的时候，二哥刚好出门，见她在地上练字，心一软，带着妹妹回屋子里了。江妩在二哥那边又学了几个字之后，开心回屋。
只是争吵延续了很久，人很多，江妩熬不住了，回了屋子。
江妩睡不着，干脆进了空间练琵琶。
等江妩撑不住了，迷迷瞪瞪出来就睡着了，前院的声响还没停。
雪花随着干寒的冷风一阵飘，随即落在地上，挂在树枝上，飘在房顶，落在窗户边儿上。
前几天刚刚开始化冻的小村子，再一次被大雪包裹。
屋舍错落中，外围的林子里，有干冷黑褐色的树枝，昏黑的夜色中，天地一片素白，飘飘扬扬的大雪没有停止的意思，似乎要下个痛快。
江妩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