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同伴（1 / 2）
天气已经明显转凉了一些，相比于繁华的热闹的夜市来说，在寂静的清晨中连早餐摊上吃饭的人都寥寥无几，路上的行人多数都带着困意，只有当急促的马蹄声在背后响起，行人们才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这些马车上大多都拉着新鲜的食物，为人们一天的口腹之欲做着准备。
然而此刻神使教堂内却是异常忙碌，昨天送来的伤者伤口都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了，因为人数太多都没有来得及仔细检查，幸运的是送来的都是伤势较轻的，目前还没有人出现生命危险。然而现在主要存在的问题是，有些伤者的不配合。
温雨推着车走到一张病床前，床上是一个浓眉长脸鹰钩鼻，五官因为相爱挤在一起奇丑无比的男人。“要换药了哦。”
平时遭到歧视的人现在有了歧视他人的权力，鹰钩鼻没有理她。
“怎么样？伤口还疼吗？”温雨尽量用温柔的声音。
鹰钩鼻看了她一眼，仿佛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故意转过头，将后脑勺对着她，似乎要将沉默进行到底。
“要换药了，可能会有些疼哦。”
鹰钩鼻依旧沉默，可是当新的药剂接触伤口的一瞬间，鹰钩鼻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你他妈故意的是吧？会不会轻点？”
“对不起。”温雨可怜兮兮的道歉，眼睛里也不见了昨日的光彩。
继续换药，然而鹰钩鼻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他妈故意按我伤口是吧？老子要是死在这里信不信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对不起，我说了会很痛。”温雨现在的样子委屈极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周围的病人有些投来了同情的目光，有些则是抱着活该的看戏心态，却都没有说什么。
药终于勉强换完了，温雨刚转过身，准备整理好车子去下一张病床前，没想到身后的鹰钩鼻看着她丰满的臀部，忍不住狠狠抓了一把。
“啊！”温雨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委屈巴巴的看了身后的鹰钩鼻一眼，眼含泪光紧咬着嘴唇，始终没有说什么。
李善站在病房门口想做些什么却犹豫了，打赢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无赖就能博得好感，这似乎是再划算不过的事，但是在这敏感时期如果惹出什么乱子，只怕最后会闹得每个人都受到伤害。
一个阴险的想法在李善脑海中产生，等他出院后可能像其他人昨天陷害自己一样去陷害他，说不定真的会有几个偏激的人脑子一热把他揍一顿，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如果搞砸了真有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还有最重要的是，温雨现在的样子跟昨天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李善不认为她是一个会任人欺负的人。
太多的疑虑困扰着李善，让他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另一张病床上，一个光着膀子满身肌肉的男人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那个鹰钩鼻的病床前，一只手将他提了起来，又一瘸一拐的向病房门口走去。鹰钩鼻挣扎着大叫，李善侧身为他让出空间，男人直接将鹰钩鼻丢了出去，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证件，拿给病房里的其他人看。
“我是一名士兵，那个人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以负责，希望大家可以作证，不要冤枉了这个女孩儿。”
“谢谢你。”温雨露出感激的神情。
“你这么辛苦，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男人向温雨浅浅鞠了一躬，然后躺回自己的病床上，闭上眼睛，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掌声，病房里的人神色各异，有赞许，有冷漠，有厌恶。
温雨注意到了李善，完成其他人的治疗后，出门便直接拉着他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你来了？”温雨脸上又挂着甜甜的笑，脸颊一抹自然的红晕让李善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爱情。
“你没事吧？”李善带着些愧疚，小心翼翼地问她。
“我能有什么事呢？”
“幸好遇见了好人，要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那你在做什么呢？”温雨装作有些生气的看着他。
“我”李善语塞。
温雨忍不住笑了，“开玩笑的啦，什么也不做才是正确的选择。我倒是希望他能欺负我再过分一些，这样其他人才会同情我吧。如果他们还算有良心的话”
“不是已经有人同情你了吗？”李善问道。
“还不够呢，我们需要的是更多人的同情，然后什么都不做，做后变成深深的内疚，最后联系到自己悲惨的命运
送到这里治疗的大多都是在其它地方第一时间没有获得治疗的，无处可去才到了这里，说明他们的社会地位比较低，都是社会底层的人。当他们遭受这些苦难的时候，是最希望获得同情的，当他们发现我们和他们有着相似的处境的时候，至少就不会那么怕我们了。”
“奇怪的想法，他们明明不是怕你们，是讨厌你们。”
“这有什么奇怪的，因为互相之间不了解，人们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会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吧，因为害怕才会讨厌，对我们的负面感情就是要这样一步一步消解的，先是害怕，然后才是憎恨，最后是讨厌可惜被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打扰了，要不然效果会好的多。”
“喂！他可是在帮你们啊，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那算什么帮助？只是教训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无赖而已，陷入自我满足的正义感，不考虑后果，不计较得失，如果在其它地方大家一定会拍手叫好，可是刚刚病房里面的情况你都看到了，站在他们的角度他做的是对的吗？站在我们的角度他做的是对的吗？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才是对的。”温雨耐心的想要教李善一些复杂的事。
“可是”李善还想辩驳，却被打断。
“那你呢？你不是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吗？”
“那你就这样任人欺负吗？”
“不要小看别人，笨蛋，没有人告诉过你，千万不要惹给你治病的医生吗？这可是我们的地盘，他用的药可都要经过我们的手，如果我想，我可以偷偷地让他一辈子都当不了男人”
“你就不怕他用更恶劣的方式伤害你吗？不计后果的那种。”
“我看人很准的，如果他有那种勇气就不至于落魄到现在的地步。”
“可是他都那种态度了，明明你是在帮他”
“我故意用的会疼的药，又贵，又疼，治疗效果又不好的那种不过我也是一开始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啦，所以也不算很过分吧？”温雨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哦”这着实让李善感到有些意外，一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觉得当一个好人很重要，但事实上只要每个人有一点同情心世界就可以正常运行了，当一个好人有时只不过是在委屈自己罢了，而且总是觉得要按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做事，明明有更聪明的方法”
“那你做这个赚钱很多吗？”
“一点都不多，简单的买一些特产就没了，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来异国他乡治病救人呢？”
“我我只是喜欢别人感激我的样子罢了，傻子，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温雨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摸了摸李善的头。
“可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碰你的那里吗？”李善羞涩的问出了让他最难以启齿的问题。
“你吃醋了吗？”来自温雨的精准反击。
“我”李善脸红，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等我今天忙完了，也让你抓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