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安县旧忆(1 / 2)
谢悬和安县有三层关系,第一层就是他出生在这里。
他的记忆开始于十二岁,或者说十二岁之前的记忆都消失了。总之在他醒来时,看到的是1946年的安县。
刚刚解放不久,受压迫的普罗大众将对战争的怒火撒到了遗留的王府大院中。
谢悬就是在管家的叫喊声醒来的,刺目的红纸黑字,痛斥封建王朝的罪行。
他也被当成王府的奴才解救出来。
可很快众人否认了他的身份,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见过他。
谢悬有时想起来,他这个人真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像孙猴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老管家带着他从改造所出来,一起安家在划分的小屋里。
那个时候白天老管家修屋顶,他和泥递稻草,晚上老管家就在被窝里教他认字。
后来青年学生宣讲教育,老管家把他送进学校,在家旁边的街角摆了一个馄饨铺。
于是两人的生活变成了,白天他去上学,帮着卖馄饨,晚上带着老头去听戏。
岁月悠长缓慢,错就错在馄饨铺里那些书是从王府里拿的,老管家因为这事牵连进了农场。
本就眼神不好的老头在大雨天赶牛回来时跌进水洼,十厘米的水深溺死了他唯一的亲人。
十九岁这年,他坐在老管家尸体前觉醒了异能,所有人都感觉那夜的风特别大,狂风旋如陀螺,毁坏了一切可见的东西。
谢悬脸上始终无悲无喜,巨大的情绪压力急需释放,很快他胡乱发泄异能的行为就震惊了暗处的异人公所。
就这样他从牛棚搬到了首都宽敞明亮的卧室。
安县的一切仿佛离他越来越远。
直到1972年,他接受一个五级速杀令,才再度回到故地。
在那里他需要乔装改扮密切观察安县大宅的动向,于是他又开起馄饨铺。
红彤彤黄边的小旗子插在铺面上,和三十年前的没什么两样。
至于顾客也和三十年前没两样
死去的人捧着金碗装馄饨,活着的人只有破口的陶碗。
谢悬一视同仁地给一勺,直到轮到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姑娘。
她不是活人,可是也端着一个破碗,“你还挺准时。”
每次都是凌晨三点整来到这里。
女孩没说话,盯着碗里的馄饨转过身,谢悬等着她回来。
“老板馄饨只有十一个,少了一个。”
谢悬睁眼说瞎话,“今个卖完了,明个补给你。”
女孩惶恐道,“不行,不能少。”
“怎么就不能少?”
他环胸自负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女孩,她发出凄厉的叫声忽的贴近他。
谢悬瞅准时机对着她的后脑勺钉下一根金针。叫声戛然而止,几名高大的男人从四周的巷子走出。
“谢哥,你抓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谢悬翘着二郎腿舀馄饨吃,“猫头鬼。”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这个名字。”付凝从馄饨铺上方的槐树上跳下,带下了一阵槐花。
白色花苞落到碗里,甜丝丝的。
“新物种我瞎起的名字,不贴切吗?”
付凝摇头,伸出一根食指晃荡,“应该叫猫猫鬼。”
几个大男人哄笑,“我还鬼猫猫呢。”
笑声没持续多久,几个人被付凝轮番锤过都闭上了嘴。
谢悬把馄饨汤倒掉,勺子刮着碗底,里头凹凸不平处是个模糊的小印章。
邵明对他了解的多一些,“清昇燕宝,这是王府的私印吧?”
他点头,为了防止家仆偷窃,府中财物流外,王府的吃穿用具都被刻上私印。
“这猫猫鬼真的和王府有联系啊!”
付凝兴奋地搓搓手,异能量汇入女孩的大脑,不留余地窃取她的记忆。
记忆中再度出现了那扇谢悬熟悉的朱红大门,那个老头每次上街都要停下看一看的地方。
谢悬忽然想起他自己从没真正走进过那里,没等那走马灯一样的记忆播完,他就走向天口街,内心深处涌起强烈的渴望。
以至于他不顾队友的劝诫,于凌晨3点33分推开了义亲王府的大门。
经过后代的修缮这里看上去还算正常,谢悬走到正堂,那里挂着一副春睡海棠图,不再是老管家赞不绝口的虎王图了。
谢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来到这里,他就不断回想着老管家的话。
把他提到过的东西和今朝一一对比。
不知不觉间走到天井,天井是为疏通雨水而做,多采用青石,白砖,这里却是铜的。
谢悬单脚踏进井池,伸手在井沿上摸了摸,这一摸一闻发现黄铜之上涂的是蜡油,带着一股陌生的香气。
他还想再走近些,就被队友追上来,付凝慌忙间把他扯下来,“这里有问题。”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比划着,“我们得赶紧走,这里被人布了阵。”
“看清楚是什么阵法了吗?”
几人一起摇头,“谢哥,我们出去说,这里太邪门了。”
四人往门口跑,谢悬走在最后向后看了一眼,一个披着斗篷的黑影从方池里钻出。
“你们先走!”
当时身后几人也在帮他,力量混做一团将他闪的瞬盲几秒,越打越乱,也不知怎的他的视力刚恢复,那团人影便只离他咫尺之间。
谢悬一惊,西陀扇自行护住,由飞镖状态合为一把长剑穿刺直直穿刺过去。
螳臂当车般的对比,仅在那零点几秒的瞬间里谢悬几乎笃定自己死定了。
可付凝不知何时出现在中间,两道力量就那样同时贯穿了她的身体。
令人绝望的是,黑影无形并未给付凝造成伤害,是他的剑杀死了付凝。
整队人马都对这个不知名的怪物产生了误判。
直到黑影钻进身体,队友的喊声在耳边想起,谢悬才如梦初醒伸手去接付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