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孙行者难出五指山(2 / 2)
李奕看向薛宝钗,见其美目盼兮,秋波流转,也不禁暗里感怀,温声道:“无妨,只是贡院里吃得不自在,在家几日就能长回来。”
“对,二弟说得对,多吃些好的,几日就养得壮实了!哎呀!还在这里干等什么?我们快快上桌吧!”薛蟠招呼着众人入座。
“丫头们也别站着了,一齐坐下吃吧,今儿都是自家人,可自在些。”薛王氏笑着吩咐道。
闻言,一众小丫头们也欢喜地搬了矮凳过来坐下。
李奕望着这灯火烛光下的一幕,脸上浮现难得的真心笑容。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乃齐家之乐。
礼部,会试阅卷处。
“郑掌院,来瞧瞧这份卷子!”
“文笔流畅,辞藻通实,行文如流水和风。”
“竟是个主战的,观点倒也新颖。”
“引经据典,言之有力,鞭辟入里,通彻精绝。”
“赵侍郎,冯翰林,此子当如何?”
“郑掌院为总裁,自是由您定夺。”
“我不过是个最后敲主意的罢了,这会试考核,自是须我等各抒己见,集思广益。”
“既如此,依下官之愚见,此子可为榜首。”
“所见略同。”
“实至名归。”
郑掌院颔首,朱砂笔在卷纸上落下:中!
郑浩然望着这份卷子,心中暗舒一口长气。
即便经过封糊姓名以及誊录易书,但郑浩然依旧认出了答卷之人。原还担忧该如何不动声色地让此子通过,却不曾想几个同考官如此配合。
郑掌院不知的是,赵侍郎与冯翰林心中也是如此想法,早在会试之前,赵侍郎便收到了士林党的暗示,着重注意李奕,如若可能,推其上位,而糊名易书之人多为士林党的人,配合赵侍郎找出李奕轻而易举。
冯翰林,亦是如此。只不过他是北静王的人。
三者,虽各怀鬼胎,却不谋而合。
京城薛家宅院。
李奕端坐于堂内,浅饮一口香茗,神色悠然自得。
“这几日医治下来,令妹已性命无忧,伤情亦逐渐好转,不消几日便会苏醒,约莫月余即可痊愈。”李奕把玩着手上的瓷杯盖,对立在一旁的秦风说道。
秦风冷峻的面色终是有了几分生气。
“此桩心事已了,你之后意欲何为?”李奕笑问道:“难不成是进宫告御状?为你父亲以及秦家军报仇?”
秦风望向这个从容自若的少年,眼底深处的惊骇难以掩饰:“我很好奇,究竟有什么,是你所不知道的。”
数月前,秦风之父秦海山因察觉监军与总督克扣军饷,中饱私囊一事,被奸人联手坑害,秦家军被人在食物中投毒,数百人一夜丧生,秦风兄妹因那夜恰巧打了几只野兔吃,从而免于此祸,而秦玉霜的伤,也是在逃出军营时所受。
而后,军中传来的消息则是,秦海山刚愎自用,中了北原金军计策,致使秦家军在战场上全军覆没。
这等秘辛,外人不可能知晓,因为参与此事之人,除却监军与总督的心腹,其余皆是无一活口。
李奕若非手眼通天,又是如何知晓个中始末?
李奕并未作答,而是问道:“秦将军,便是你手中有着如山铁证,呈于皇帝面前,你就一定确保他愿为你主持公道?莫要忘了,那位监军出身阉党,而阉党现今是皇帝最信赖的心腹。”
秦风闻言,沉默不语,目光逐渐阴沉下来。
李奕继续侃侃道:“我幼时常随师父行医,所见病患无数,所谓病疾,无外二者,其一,由外而内,后天所成。其二,由内而外,先天隐疾。对症下药,方可生效。大衍之疾,内更甚于外,犹如参天大树从根腐烂。无可救药。”
李奕顿了顿,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试问,将死之人,又哪管你洪水滔天?”
秦风听闻李奕言语,幡然醒悟,至此,他才终于猜得到李奕几分意图。
惊骇之余,也认真思量起来,半晌之后,他猛然跪在地上,伏身于李奕脚下。
“末将秦风,请拜恩公为主,纵肝脑涂地,亦无所惧。”
李奕俊美无双的面容泛起一抹笑意,他走下座椅,亲手将秦风扶起,为他斟满一杯茶水,笑道:“这茶不错,你尝尝。”
秦风恭敬接过,将茶水一饮而尽,再看向李奕时,李奕已缓步迈出屋去。
望着李奕离去的背影,秦风不禁感慨万千,世间果有凡人难以理解的奇才,古有霍去病二十二岁封狼居胥,秦风深信,眼前这位,将来所成功业,更甚于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