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天趣话:魂夫与人夫(1 / 2)
这两个土匪都是清湖人,一个名叫徐海,一个名叫冯维;三年前因为在赌场赔了钱,与人争执殴打起来,错手将人打死,才投靠了靠边好绺子。徐海为人精明,被大当家的委任为水香副手;冯维的身份虽然还是个崽子,但因为徐海的照顾也成了绺子里的红人。
一月前,因为母亲病故,徐海回家奔丧,尚未到返回之期,冯维忽然带着大当家的命令来召回徐海:义峰屯有人放赌,而且赌资巨大,命他二人返回绺子途中,杀了几个赌徒,劫走全部赌资。他二人是奉了这个命令,这才走到此地。
二人都不是本地人,对这里的道路不是很熟悉,加上积雪覆盖地面,放眼望去,到处一片银白。经过白石沟后,面前出现一条岔路,竟然不知该走哪条了。
前面不远处又有一条岔路,两个男人从岔路上走来,说说笑笑着向前走去。徐海说:“我们追上去问问路。”说着二人加快了脚步。
“驾——”
后面传来吆喝牲口的声音。二人回头一看,一挂马车正朝他们驶来。冯维笑说:“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问他们好了,如果顺路,说不定还能捎脚(搭车呢。”
马车很快驶到近处。徐海喊道:“老板儿(赶车的人,等一下。”
“吁——”老板儿果然停住了车,“什么事?”
“问个路,去义峰屯怎么走?”徐海问。
马车后面还坐着一人。那人说:“我们正去义峰屯,一块走吧。”“好嘞。”冯维首先跳上车。“你们不是义峰屯的人呀?”车后面的人问。徐海接着也上去了:“我们是走亲戚的。”
“驾——”老板又一声吆喝,马车“得得”地跑起来,很快就追上了前面二人。那二人一回头,喜上眉梢,都和老板儿打了一声招呼。原来他们都认识。“有车坐,省得走路了。”二人说着,一个从车左边上来,一个绕到车右边上来。
徐海和冯维挪挪身子,要给后上车的二人让让地方,不想四双手同时向他们抓来。二人还没弄清怎回事,已被按住无法动弹了;随即被搜出了身上的手枪。
“你们,什么人?”徐海惊恐地问。
赶车的人正是田福贞,看他们一眼:“我们是妖族塞北军独立大队。”徐海又是一惊:“‘塞北大局’?!”
“看来我们的名头很响嘛!”
“塞北大局”的四土匪“哈哈”大笑。
临时秧子房刚刚布置完,徐海与冯维已被双手被反绑着架进来。看到屋地中央七个大火盆围成一圈,中间一个小地方,只容得下两三个人站立;火盆里鲜红的碳火一闪闪发着亮光,仿佛前世与他们有仇,今日终能得报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墙壁内围着一周崽子,个个荷枪实弹面露凶相,仿佛戏台上精心化过妆的小丑,又如刚从地狱里打捞上来的鬼怪,都阴阳怪气地盯着他们。紧靠墙角处放着一堆刑具,虽说叫不出什么名字,但徐冯二人心里清除,肯定是给他们准备的。
曹德玉曾经为匪多年,熬鹰次数一多,养成了以折磨人为乐趣的癖好,似乎有瘾一般;几日不熬鹰,便觉浑身不自在;可是,自从绺子被打散至今,再也没有过过此瘾,已经饱受了多年煎熬;今日终能一显伸手,岂不快哉!
他那一双小眼睛闪烁出猎狗戏弄兔子一般的光芒,盯着徐冯二人转了几圈,“嘿嘿”一阵冷笑,然后坐在太师椅上,仍然盯着二人,一言不发。
别看徐冯二人为匪多年,做过许多坏事,也曾杀过人,但是今日不是他们欺负人,而是被放到了任别人宰割的案板上,也露出惧意来,额头上也已现出细微的汗珠。曹德玉顿觉大煞风景:原来这是两个软骨头,若是一动刑他们就投降了,岂不无趣得很。
“松绑。”曹德玉的声音很温和。他决定先不用刑,戏弄一番再说。“这么冷的天,让贵客先暖和暖和,话嘛,一点点说。”
两个崽子过来,将徐冯二人松绑,然后猛一用力,推进七个火盆中间。一股带着干烟的热气将他们包围其中,顿觉氧气缺乏,不得不大口喘息;刚一张嘴,一股干烟热气便灌入口中,咽不得吐不出来,又憋得要命,难受极了,只好把身子倾斜,微微能呼吸到一点没有干烟的空气。
曹德玉视而不见,戏虐地问:“二位也是多年土匪了,对我们匪帮中的规矩可是门清(懂得匪规?”见二人不答,转身问身边一个崽子:“你原来在哪个绺子?当土匪多久了?”
崽子躬身回答:“原来在双胜,三年多了。”
“这么说你门清了?”
“都了解。”
“那你说说,绺子中都有哪些匪规。”
崽子答道:“有活埋,背毛,挂甲,穿花,看天,还有马拉、火烧、皮鞭子沾冷水,要是女人犯规,就把猫放进她的裤裆里,用木棍在外面打猫……”“够了。”曹德玉看着另一个崽子,“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是活埋。”
崽子答:“活埋不是把活人放倒在坑内埋掉,而是站着,把土埋到胸部以上,让他慢慢窒息而死。”“那,背毛呢?”曹德玉偷看徐冯二人。
二人已经脸色发黄,额头上冒出豆粒大的汗珠。这个结果不光是烟熏火烤所致,一多半原因是吓的。绺子里的规矩,他们不可能不晓得;但是,那些规矩以前都是用在别人身上,而今天可能用到自己身上;想想别人受刑时的痛苦,岂有不怕之理?
土匪中也不个个都是亡命徒滚刀肉,也有人时而胆大包天,时而胆小如鼠。胆子大时,是欺负别人;胆子小时,是被人欺负。徐海与冯维就是这样的人。
那崽子回答:“用一根细绳套在犯规人脖子上,用擀面杖在后面一点点上劲,直到把人勒死。”
“什么是挂甲?”曹德玉靠在后背上,眯起眼睛问。崽子回答:“这是冬天用的刑法。把人扒光衣服,绑在树上,往身上浇凉水,把人冻成雪白的冰条。”
“什么叫穿花?”
无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