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苍天问道（1 / 2）
今日正是立冬，是秋天过去的日子，阳光微弱，不能影响到吹来的风带着更多一丝寒意。
杨扩一夜未眠，他整夜闭目盘坐于床榻上调理自身状态，此时若有外人看去或许以为他是自废修为，但他自信十足。
二十四年了，他终于能解开这病，他日夜于病痛之中悟道，且为了时感官清晰，甚至不曾服用过止痛之物。他的心性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甚至已经看不起所谓的无漏元神灵根，先天完美经脉了。
然而正当他自解怪病，调理完毕，准备进入修行时，再睁开眼却是一惊，眼前竟然无声无息多出个人来，趴在窗前往外看——这人怎么看都细皮嫩肉的，比待字闺中的女子保养的还好，但只穿着朴素的麻衣，不过麻衣上并没有打上什么补丁，看起来也还颇整洁。
这让杨扩吓了一跳，同时心里突然有些郁闷，本来他觉得这次出门已经有种“高功既有，大业可竟”的豪气了，可是竟然一连出现两位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旁边的人，昨天那位混在人群里就罢了，眼前可是没别人，连房门都是关着的，没有人动过。
他念头很快，还是很快调整过来了心态，眼前之人也察觉到他发现了他，杨扩见他偏头侧目看了过来，开口问道：“这位仁兄，请问你是……？”
那人倒也还算眉清目秀，竟答道：“我？我是这里的本地人。”
杨扩诧异此人怎么看起来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面露异色。那人好像察觉到了杨扩的想法，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别这样看我，这事说来话长。”
这让杨扩有些惊讶，这还能怎么说来话长？户籍，常住地，或者是名字，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明吗，或许眼前这人确实不太聪明。
那人感到越来越尴尬，终于做出决定，说了一段乍一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们祖先原本的宇宙被用作实验材料，我正好到达天境，实验者便把你带到我这来，后来我改造了我的世界用来给你们住，所以我说自己是本地人。”
“天境是什么，兄台你不是蒙我来我家骗吃骗喝吧？”
“那是我对于修行境界的划分，诶，我怎么会蒙你呢，我为人颇诚，入世行走天地至今八百万年，就没说过几句假话。”
听到这话，杨扩心中有了判断，眼前之人可能真是个精神病，骗子再怎么信口开河也说不出这么离谱的话来。八百万年？元神境的寿命一般也才五百年。
杨扩转念一想，又问“兄弟，你说你行走天地八百万年，八百万年前不是传说中玄真开坛布法的时候吗，难道你见过他？要不你跟我说说他长什么样？”
眼前的青年模样的人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认真的答道:“就是给他收拾烂摊子，我才出来行走世间，不然我就是一看客，或者说你们的修行之路我已经铺的够平坦了，只要看着就好，只是那个家伙一上来就要把所有人从元神境打落，说是走一趟修行路才更适合走出自己的路，我本来也不想管的，按理说他和你们才是一伙人，只是他走了以力破法的路子，却在叩心关下疯掉了，我才出来，专门给不到那所谓的元神境，却又想要创法的人引路！”
杨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眼前之人竟能一眼看出自己是自创修行法的人，看来此人是个修为很高的……精神病。不过不管怎么说，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来帮他的。只是精神病的帮助，不会把他也变成精神病吧？
“这位前辈，您是要怎么个引路法”杨扩决定，先问问看，反正眼前之人法力高强，他一时半会走脱不得。
眼前的青年似是终于松了口气，以为杨扩终于能接受他的说法。“叫我‘先’就好了。”
“先”顿了顿，又说道：“你这些年一直在拿自己身体做实验，身上留了一堆暗伤，甚至有些伤势都已经扩散到皮肤，再拖下去只怕你是命悬一线，恐不久矣。就算能稳定住，不根除的话恐怕也会影响日后修行，不过我已经顺手为你梳理好了。说起来，你这路子倒跟我有些形似。你是想要先在身上划分不同区域刻下分阵，然后阵图合一以身为阵吧，而你修为进境就是不断细化划分区域。至于我，我身上每一点，都容有一浩渺大世界，大世界内每一生灵，又是身为无数大世界，像这样里外有三层世界，我称之为芥子界，微子界，乾坤界，不过我的路，你就不要去学了，听听就行，主要还是靠你自己。”
杨扩内视，感到震惊，此人居然连他的修行路数都一眼看穿，还能无声间治愈那些他都颇为棘手的暗伤，明显是带着善意而来，可惜的是有点疯，问不清来路。关于他说的他自己的修为，杨扩也觉得或多或少有些夸张成分，那样的话眼前这人身上不全是“窟窿”吗，但从蛛丝马迹上看，眼前之人明明和常人一般体重。
“你既然已经自己踏上修行路了，我就不乱指点了，只为你出手一次，把路铺平。好了，事情办完了，我也该走了，出去溜达去，哦对了，走之前送你个人。”
话音落毕，杨扩正惊异得感受和确认着自己在突然间壮大的灵魂有没有也被弄上“精神病”。面前就走过来一个和眼前的男子样貌相同，只是衣着颇为华贵的男子。
那男子身后跟着个绿衣袍的富家公子，富家公子嘴里还嚷嚷着：“老东西，你把我往哪带呢？”
“不得无礼，这位前辈虽然……额……精神状况出了点问题，但是前辈他法力高强，与人为善，你怎无故失礼于他？”
“你谁啊，你跟他很熟吗？这糟老头一副年轻人的样子到处招摇撞骗，哪里精神有问题？我看他精明的很，是个老坑货！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这老坑货法力高强得吓人。”
“先”闻言顺手就去弹那绿衣袍青年的额头，那人自知躲避不开，干脆没有躲。
“你不是刚练了分身法吗？分出一道化身跟着这年轻人怎么样？放心，不会亏待你，这道化身的‘价钱’我帮你免了，允许你重新修出一道分身。”
绿衣袍青年听着这看似充满善意的话，立刻就咬牙切齿起来“哎哟哟，老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我从本体分出一缕真身还得问你的意见？还管我要价钱？你是真的黑起屁眼坑人！”
“先”这时候也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道：“你才出生多久？力量却是大过头了，我这是帮忙管着你不闹乱子，收的是管理费！”
绿袍青年人都气乐了：“合着您老管着我，我还得给您交钱是吧，我怎么听说那什么管理费，就是保护费之类勒索费的美称呢？你这是仗着自己拳头硬勒索我！我不服啊，你这种人有没有官府可以管，没天理！”
他又看向杨扩“这位小兄弟，我估计你可能刚见到这老坑货，不知道他是谁，现在你听听，他干的这是人事吗？”
杨扩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先”再怎么说也对他有恩。虽然见面短暂，但是先后悄无声息出手两次，一次治好了他的暗伤，第二次壮大了他的灵魂。
至于他怎么坑眼前这位绿衣袍的公子，那是另外的事情，至少他目前为止还看不出“先”坑他，想到这里，杨扩觉得这不得不说很可能真是个法力高强的好前辈，只是可惜……哎！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这具身体就跟着他吧，看一看力弱而强之人是如何作为。过去的事情你都知晓，可将来的事呢？看看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吧。”
“行吧，老头。”绿衣袍青年将信将疑，把藏在身后的右手放了下来，从手上丢掉一块砖，那砖竟然在半空中消失了。
“先”见状脸色都不太好看了，他想起来不好的事情。
“看什么看，铁剑可以为剑，树枝可以为剑，飞花落叶亦可以为剑，我此前不过是以板砖和你切磋剑道罢了。你是前辈，理应可以手中无物胜有物！”
“哼。”“先”本来好像还有些交代的话要说，眼下却是瞪了杨扩一眼，直接原地消失了。
杨扩有点懵，这人怎么过来动完手就跑了？如此大礼，却这么突然。不过眼下他还得料理眼前这个绿衣公子。
这绿衣袍的富家公子绕着杨扩转了一圈打量他，然后看向杨扩的眼睛，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你叫我清河就行了。放心，我家里做生意，从来讲究公平公正，童叟无欺！我也是个坦诚的人，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问出来就行了。”
杨扩确实有些疑虑，他也不能完全相信那“先”，“清河兄，你说‘先’前辈招摇撞骗，可有缘由？”
绿袍青年微微点头，“哦？你问这个问题啊，不过你可以先告诉我你们这地用的是什么货币，一户五口的平民人家购买一个月的粮食大约需要多少这种货币吗？”
杨扩略一合计，答道：“我们用的耀阳金和明阳金，民间管耀阳金叫太阳金，叫另一种月光银，一两太阳金可以兑十两月光银，一两月光银又可以兑一千文铸铜，如果只买些五谷，烹煮即食的话一两月光银就可以买上一户五口之家两个月的粮食。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应该明白了，好了，想知道我说那老头子招摇撞骗的理由，你先付我五百文吧。我看你们这府邸布局还算明亮，你应该不穷吧。”
“你不是刚才还在骂他收你保护费吗，怎么开始敲诈起我来了。”杨扩不满，奈何想到刚才“先”评价此人“力量过大”，只能文绉绉的抗议。
“不要血口喷人啊，我哪里敲诈你了？这不是自愿原则的交易吗，你不乐意付，我不讲就是了，又不会拍你黑砖抢你的钱。”
绿袍青年这不说还好，他一开口，杨扩立马退后了八步来试图保持安全距离，随后从怀中摸出一贯铜钱，还有六七百文的样子，是昨天用剩下的，带着一点不舍抛给那“清河”。但他确实想知道更多关于“先”的事情。
“这是一串‘十文’，数额肯定过五百了，清河兄既然要开口，能否多说一点。我想知道老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说说他做了些什么事吧，可曾造过假？精神可否正常？”
清河无语，招手喊到“杨兄，你过来，你过来我给你讲。你这样防备于我，其实太多余了，想想看，我是你口中的前辈带到你身边来的，多半不是什么凶徒。”
杨扩闻言，似乎觉得清河说的有些道理，走了过去。其实还是他仔细一想，那青年模样的人连对高深莫测的“先”都能下黑手成功，想阴他的话，他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绿袍青年轻声道“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本地人，世界消亡之类的话？从我的角度来看，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杨扩点头，他立刻就“懂了”
“原来如此，‘先’不幸患上妄想症，而清河兄，则是得了精神分……”
说着这话，杨扩注意到清河手中平白出现一块砖，他当即不再说了，而是盯着清河手中的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