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祭品（1 / 2）

这一栋高楼早已经没有了上一次的肃穆，倒是透露着一股荒凉的感觉。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那在大厅中央的老旧机器亮起：“你知道的，我现在可以出现在厄尔司铎的任何一个角落。”

“嗯，我知道。”巴泽尔对着那个巨大的机械坐下，仰望着那高高的人造的神明：“但是，我觉得在这里的你才是最接近真实的那个厄庇墨透斯。”

“只是你们人类自己的错觉罢了。”厄庇墨透斯今天倒是格外的耐心，是因为被放出了这个囚笼的缘故吗。

“我来这里是为了请求你的帮助。”

“我听到过很多人的祈求。”厄庇墨透斯的声音透着超越一切的冷漠：“有罪人在临死前的忏悔，有苦难者在骤雨下的哀怨，有含冤者在雪中的不甘。那些向神明祈祷的从未得到过回应，即使他们跪死在雨夜，即使他们的要求只是一碗热粥，即便这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巴泽尔，你又凭什么？”

“凭我明天会杀死一个真正的神。”

巴泽尔毫不迟疑地说出了正确答案，事实上厄庇墨透斯也并不意外。

“你知道杀死一个神的代价是什么吗？”

“当然。”

“那你就去吧，当埃尔维斯的神格被世界树带走时，我们的契约就生效。”厄庇墨透斯的声音仿佛从过去而来：“三千年，三千年之内，我会暗中协助康斐斯家保护厄尔司铎。”

“谢谢。”巴泽尔见已经达到了目的，便转身离去。当他即将走过那道门的时候，厄庇墨透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到底不是罗纳。”

“当然，我是巴泽尔！”少年随意地朝着身后挥挥手，算是说了再见：“巴泽尔康斐斯。”

“虽然作为人工智能不该这么说，不过我也不是一般的人工智能。”厄庇墨透斯似乎随和了许多：“你比他强。”

巴泽尔此时已经走出了门，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约定的战场本是一片空地，但是按照康斐斯家的要求，数千名物质系炼金术师马不停蹄地在这里修建了一道长城。而那一支军队也在天亮之前迁到了这一段城墙底下。

没有允许，现在是不允许任何人登上城墙的。但是瑞丽尔与巴泽尔约定好了在城墙上碰面，也没有人会拦这个康斐斯家的嫡系。

在之前与下面看守的人一番交谈后，瑞丽尔才知道自己在医院的这一段时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巴泽尔这个小子不逞能会死吗？”瑞丽尔只觉得脑袋要炸了，她在心里组织着等会儿与老弟见面时的说辞，要怎样才能让他放弃与那个神的决斗。

就这样坐了半夜，总算是有脚步声响起。

“巴泽尔！”瑞丽尔转过头，刚刚的话一股脑涌到嘴边，她却又只是呼喊着他的名字。

少年的眼睛里爬满了血丝，仅仅几天的时间，他就憔悴的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了。

瑞丽尔歪了歪嘴角，她自己都知道自己现在笑的应该挺难看的：“老弟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说你想去要塞里面当执行官的但是爷爷说我们之中要有一个留在厄尔司铎继任家主。反正康斐斯家已经这个样子了。听说你已经是s级了，不如”

瑞丽尔说不下去了，巴泽尔谦逊的外表下是近乎倔强的固执，他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改变主意。这个少年只是站在那里，瑞丽尔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回头了。

“你有没有把握。”瑞丽尔低下头：“非要去的话，至少告诉我你有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

“会赢的。”巴泽尔的脸上是平常的那种笑容：“老姐你不用担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两人再没有说什么，就这样并肩坐在城墙上。

还是巴泽尔打破了沉默：“对了，老姐，执行部的考核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瑞丽尔抿了抿嘴唇，她的炼金矩阵已经被损毁殆尽，就连恢复到c级已经是那位赫蒂用绝对物质修复的结果。

“执行部的文化课可麻烦了，我记得老姐你好像从来都没有及格过。”

瑞丽尔刚想说什么，她抬起头，面向巴泽尔。璀璨的曙光从她的弟弟身后映过来，她看不清巴泽尔的脸了，只觉得面前的少年眼中似乎充斥着悲伤。

“巴泽尔，你到底怎么了。”瑞丽尔向着巴泽尔伸出手去。

她多希望当初被选为继承家主位置的是自己，那样的话，自己这样贪生怕死又无能的家伙就不会有人对她期待什么，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带着巴泽尔逃跑，逃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巴泽尔就应该去上学，她可以开一家牛排店，让那所谓的责任和梦想都死在废墟里吧，这样就好。

巴泽尔没有回答，他就这样抱着那个让瑞丽尔感到恶心的十字架，像是抱着谁的墓碑。

“老姐，康斐斯家主是个很累的位置。”霞光映红了半边云海，瑞丽尔此时终于看清了巴泽尔的脸，少年此刻面色平静如死水，但不知道为什么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