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义两难(1 / 2)
自昨夜晴空响雷惊醒后,魏沉渊一直到天亮再没睡去。青梅敲门端着水盆进入,看见他盘膝而坐,手上捧着昨天带回来的书。
青梅将水盆放下,见魏沉渊在读书,她来到床前低着头行礼说道:“少爷,该着装梳洗了。”
魏沉渊抬头看她一眼,之后放下书便去洗脸,青梅则去将他外衣取来。
“这几日,除了吃饭和如厕,没我允许,不许离我一丈之外,就算是夫人叫你也不许去。”魏沉渊净面后擦着手说道:“此外,你还要对我亲近些。”
“是……少爷。”青梅羞涩低头回道。
“早餐之后,随我出门一趟,弄点一匙猪血回来,抹在我床上,注意别沾到自己手上去。”
“是……少爷。”
“你可有守宫砂吗?”
“回少爷,青梅自小孤儿,未曾点缀……”说着青梅低下了头。
“哦,那再弄一些猪血涂到你睡裤中间……”魏沉渊尴尬地说道:“你就不问我要干什么吗?”
“少爷……少爷行事自有用意……青梅照办就是。”青梅涨红了脸说道。
“那你揣测一下,说错了我不责怪你。”
“少爷恕罪,青梅愚钝。”
听到这个回答,魏沉渊很无语。
“那这样,回来弄完猪血,你……你在我床上自己脱了衣服,当然不是脱光……要露出一部分身子……”魏沉渊当着她的面,双手比划说道,却越说越不好意思,“当……当然我肯定不在房里……届时你裹着被子还要哭出来……哭得声音越大越好!这时我也会脱一部分衣服……”
“少爷!”青梅突然跪下哀求道,硬生生地将魏沉渊的话打断。
“青梅只是个奴婢……少爷……还请勿要捉弄青梅了。”说着,青梅跪在了魏沉渊面前。
看着青梅,魏沉渊尴尬地叹了一口气。他径直接过她手上端着的衣服,一边自行穿着一边失望地摇着头。
自昨日回来,魏沉渊就想着如何救这个丫头,可现在想到了这么个主意,为此特意点她,让她知道该怎么做,可是现在奈何她不开慧,却只想着做好一个下人。
一夜思琢,再加老者的几本书,魏沉渊出门后一直在思考,他一夜之间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天道”。看来弱肉强食,从来不止是丛林法则,同样适用于任何世界。
主仆二人路至花园走廊前,此时曲氏独自迎面走来,见青梅在,便说了句:“青梅,先去厨房催一下晨饔,再账房支些银两去饴食斋买些少爷爱吃的干果。”
魏沉渊回头看着青梅并对她眨一下眼睛,青梅心领神会便去了。
“渊儿,昨日为娘传书天一阁阁主,求他将你纳入门下,为师为父,生死由他。”
“天一阁?在什么地方?”
“在越陵。”
“越陵?”魏沉渊思索一下,想到了书房中时局地图,而后惊呼道:“敌国梁都!”
“不错,尚、梁、齐、宋、彭、郑外加东夷国庆州、燕国淮州,合起来便是前朝大兴国。为娘父亲便是大兴国柱国将军,越陵则曾是大兴国国都。三十六年前,父亲遇害后兴国从此衰败,为娘记得那年十岁,我曲家一家一百七十多口皆为人质……”曲氏说着落下了泪水。“一日,叛军压着我等乘船过河,为娘趁其不备,跳入了湍急河水……而后你祖母于河边洗浣之时将为娘救起……”
“多年之后,为娘得知曲家除了自己再无一人生还……”
魏沉渊看着泪流满面曲氏,突然想起一幕熟悉的面孔……他心疼的上前将曲氏泪水擦干,曲氏一时尴尬的有些后仰,见儿子擦完,她继续说道。
“我儿放心,这天一阁阁主曾是我父同门师弟,也是为娘启蒙恩师,虽三十多年未曾往来,但师徒之情依在,你到之后,务必勤勉,莫要辱没了曲魏两家先祖。”
“母亲打算儿子什么时候走?”
“明日寅时,我已命吴征备好马车。”曲氏平静说道。
“可是,宋大叔的宅院还没着落……”
“我儿无需忧虑,你宋叔宅院由为娘今日亲自来办!此外,为娘在越陵置办一处宅院留作我儿居用,那些石头我今晚命人捞出,明日与你同行。”
“母亲费心了,但那这些下人……”魏沉渊说着拿出一瓶苦情霜给曲氏。
曲氏吃惊地看着儿子手中的毒药,她不敢相信儿子竟然真的将毒药做出来了!她先看看左右,然后快去将毒药接过藏于袖中。
“这一瓶留做母亲防身用,母亲用时一定要小心!这些家丁,我今晚就带他们去醉仙楼!”
“醉仙楼?去做甚么?”
“当然是……”魏沉渊看四下无人,悄悄地靠近曲氏耳边私语。
“为何是醉仙楼?”曲氏问道。
魏沉渊回身时转身伸个懒腰,接着,他把那天在醉仙楼刘管家得罪他的事说了一边,又将谋杀家丁嫁祸于醉仙楼的计划说于曲氏。
曲氏听后不屑一笑,说道:“儿啊!你自以为计得满满,实则漏洞百出,这醉仙楼与我魏家毫无恩怨,坐实罪名毫无根据。我儿虽能巧思嫁祸于他人,算是聪慧,但你鸡肠无肚,日后,莫怕是要吃大亏!”
曲氏说罢,魏沉渊一脸茫然,随后开口道:“母亲教训的是”!
曲氏拍着魏沉渊的后背,长叹一声,郑重说道:“明日之后,为娘从此不再护你,你须待人以诚处之,即使与人针对,也莫要失了肚量!还有,我儿重情重义,为娘欣慰,但切勿为情鲁莽冲动行事。你涉世浅薄,本心不坏,不善心机,又不忍杀伐,故而我儿羽翼未丰之前,务必小心谨慎,待强大之后,再作为善除恶。我儿切记:世道人心易变,江湖险恶,你须厚积而薄发,遇事沉着冷静,先谋而后定,时刻权衡利弊。”
听曲氏告诫,魏沉渊自知阅历太过浅显,只得频频点头,接着见曲氏不再点拨,他后退一步给曲氏行礼道:“儿子谨记母亲教诲!”
“家丁之事自有人来办,我儿安心南下便是!”说着,曲氏转身离开。
“今后魏家靠你了,你好自为之。”
魏沉渊抬头看着曲氏离去,脑海中浮现着曲氏的那句“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儿……”魏沉渊低估道,“她不应该说‘我儿慎之’吗?”
正琢磨着,青梅提着干果回来了。魏沉渊见状,命她将干果放回房里,顺便把他床边的几本书整理好。
青梅领命之后,便去了。
看着青梅离去的背影,魏沉渊长叹一口气道:“救不了你,你不要怪我……”
说着,魏沉渊转身去吃饭了。
……
早饭过后,魏沉渊主仆二人在大街上左右看看着。这沂阳城本来就没怎么逛过,今日一逛,顿觉这沂阳不算小,听说,整个尚国一半的商贾全在这沂阳城,尤其是那条桑李滩街,什么古玩赌当,什么脂粉花船此处都能寻到。
魏沉渊自是没去过,但他知道这里是个消金处,更是三教九流云集之地。因此,在这里任何人都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魏沉渊在一处玉器店买了个玉簪送给青梅,顺便问了问掌柜的知不知道哪里有不是墓碑的石碑地方。
掌柜的捏着手指,魏沉渊心领神会,微笑着掏出十两银子在手里颠着。掌柜的见到银两,谄笑着说道道:“小人曾在东街口算命先生那里听说过……”
魏沉渊一听就这么点信息,索性把钱收回换成五两银子扔给掌柜的,随后出门直奔东街口,而后面掌柜的直呼二两簪子钱没给,魏沉渊没在理会……
到了东街口,魏沉渊把三四个算命的全部问了个遍,没有一个知道……
“难道被骗了?”魏沉渊想了想觉得不可能,要是玉器店老板是骗子,他的店铺早就被砸的稀巴烂了……
“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没来!”魏沉渊看着这些算命的,发现那天要拉着他算命要收他做徒弟的的老者没来。
“这就说的通了……算了,以后见到再问吧!”
魏沉渊顶着嘴唇自说自道着,转身之余差点将青梅撞到,魏沉渊连忙将她拉住。只见青梅白皙的面孔瞬间羞红……
魏沉渊看着她粉红的小脸,在此时更加迷人了,突然觉得让这样的少女无辜被杀,实在是于心不忍。
魏沉渊松开手,冷静下来说道:“走,我们去买猪血……”
说着,魏沉渊便要去肉铺。
“少爷!”
魏沉渊回头,他看着青梅对着自己跪着。
“少爷……青梅虽年幼孤苦,也懂些廉耻,身为魏家奴仆,不敢违背主人意愿,但请莫要戏耍奴婢!”青梅边哭边诉道。
魏沉渊看着左右的人看过来,他有些愤怒,更多是恨铁不成钢。他强压着怒火,径直过去将她拉起来,接着直接奔魏宅走去。
走着走着,魏沉渊觉得她不知情,冤枉自己玩弄她也是合理。
走到一处无人的巷子里,魏沉渊突然停下脚步,带着一丝怒意转身对着青梅说道:“我让你买猪血那么做是在救你一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要是想玩你,你我同在一个厢房内,我何须等到现在?会让你睡在书房?!真是气死我了!”
“救我?”青梅擦干眼泪继续说道:“青梅自知未曾开罪他人,何人要害我?”
“是,你没开罪谁,但是你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只要说出去,我们全家都得死,一个都逃不掉!”魏沉渊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