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节哀顺变(2 / 2)
又过有半时,依旧未见到刘生归来,林静有些生急,朝叶迹道:“叶掌门,刘师侄神情有异,这下又寻人颇久,莫不是陷入迷途不知归返了?”
之前林旭也是这般走入无人之境,进而不知所归,思到此处,林静突地想起还未知晓林旭消息,方才陈昭钟柳烟所言所语竟是半字未提玉笛帮中的弟子,于是又转头冲靠于树干的陈昭,钟柳烟道:“二位可知林旭与帮主还有陆观主等人何在?”看好书
陈昭钟柳烟一怔,忙回道:“陆观主与林姑娘已然回玉笛山了,林观主你不知道么?”陆云栖忽道:“他们为何要回玉笛帮,难道不知我与林观主下落不明,不该留于此地与我们会合么,况且当此之际他们又怎可舍弃大家而独自逃开?”陈昭道:“他们自然是要运送张帮主的尸首了”
忽觉气氛不对,见钟柳烟意欲阻拦之色,又见叶迹长吁短叹,便知叶迹刻意隐瞒,致使林静陆云栖直到眼下也还不知陆云湘等人去了何处。
只见二人面情大变,陆云栖当先急道:“你说什么呢?甚么帮主尸首的”
林静转头惊望着叶迹,叶迹叹道:“方才我与刘生未能告知林观主与陆姑娘实情,只是担忧二位一时忍不住折返复仇,还请二位莫要怪罪,张帮主已然过世,二位节哀顺变。”
此时陆云栖已然涌泪至颊,林静自也目含泪光,这一连三番的惊天大愕,让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如何能经受得住,方前他被杨吉押至云长居中,已然是提心吊胆多时,不过好在杨吉并未对他做甚么,如此这般的倾城佳人,换作任何一位塞林军,皆忍不住要去尝尝鲜。
然杨吉却能把持得住,还特令属下看守厢房,不许他人叨扰,可见他尚存些许良知,又幸得叶迹凭空来袭,将二人自虚境山中救助而出。
本以为来到密洞便能见到多日不见甚为想念的姐姐与林师姐还有帮主以及玉笛帮中的姐妹。
然却闻此灭绝人心的噩耗,此下再也禁不住退晕于地上,林静迟迟不敢相信,还未坦然接受这一切,却见陆云栖猛然摔倒。
登时急赶着过去相扶,叶迹也靠了过来,撸起陆云栖衣襟浅袖,替她把脉,林静则是不住摇动陆云栖的身子,试图将她唤醒,陈昭虽是疲累,却也忧急着站起身来,与钟柳烟一道奔了过来。
三人摇动陆云栖身子的同时,还望着叶迹,急欲知晓他把脉之果,只见叶迹道:“各位放心,陆姑娘不过是伤劳过度
,再加上这几日的担惊受怕,一时身虚力竭才致晕倒,只需静养几时便可醒转。”
三人才自放心,林静抱起陆云栖,寻一处阴凉之地放下平躺,陈昭钟柳烟护在一旁,叶迹与三人辞别,言道:“刘师侄不知去了何处,叶某不甚放心,先去寻刘师侄回来,你们三人万不可离开此地,更不能回至密洞,以免被那付真迎面撞上。”
此时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说出了付真的名讳,便似是已然信了付真便是行凶之人,陈昭钟柳烟所言必是实情,二人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如此付真是当之无愧的罪魁祸首,而他又是叶云派的新进弟子,却是与太湖派长生居内的长耀一般做了朝廷中人的鹰犬走狗。
如此一来叶云派的名声作何存放,思至此地叶迹倒是觉得可笑至极,此时正值江湖百年以来难遇的大劫,而自己却在思虑甚么叶云派的名誉声威,实在是愚逗得紧。
三人会意,叶迹便往它处寻人,然走上半时,仍不见刘生身迹,暗恐刘生莫不是当真迷了路,可他本是虚境山上土生土长之人,又如何能同初来此地的林旭一般不知归路。
又或是一时想不开直欲轻生了结此生,可陆游子仍未寻到,又怎可论自缢之事。
正当愁思不解之时,却听到一阵轻微的抽泣声,仿若这周边有人在哭泣一般,叶迹循声而动,拐过密林过后,却见远处一介白布男子跪地低首,待走近细看却是消失多时的刘生,只见刘生双手沾泥,衣衫尽是泥层土块。
身前是一处土坑,坑边躺有一具尸首,叶迹凑近细瞧当场得知那正是太湖派掌门武林首主陆游子的尸首。
登时跪倒在地,脑中嗡嗡作响,生疼得厉害,陈昭钟柳烟所言不虚,所推测认定的竟也如实发生,陆游子一代百年大派的宗师,江湖中威望如日中天的前辈高人,行为举止无不是大家风范。
怎会轻易被人所杀,又是何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瞥眼又见土坑之内躺有多具血尸,分是松江派掌门王钦,孤鸣帮帮主魏峦,浅水大弟子李言,外加叶云派新进弟子李斜。
一切皆如陈昭所言一般,几人都难逃厄运,江湖武林的半壁江山竟在顷刻之间坍塌无遗。
回记起这些日子与陆游子等人一道同甘苦,踏征途,避过重重艰险磨难,一次次化险为夷,不论是江心阙的渡船避祸,清水镇的困境,还是悬镇的凤来失火。
陆游子皆能稳如泰山,提领着一帮江湖同道披荆斩棘,如今撒手人寰,江湖的气数恐怕又散尽了许多。
由是伤心欲绝,眼内泛着泪光,转头望向刘生,见他早已是泣干了眸泪,方才自己便是被他的痛泣之声引领而来,如今也没再见他掉落半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