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也曾想不再忠诚(1 / 2)
又是一束诗里的辰光,小酌的人见证着新鲜的春天正于窗台上飞速老去,好比一株栽种在心田上被美酒灌溉的花,一眨眼便偷偷的绽放,偷偷的枯萎。
他来回晃荡着红觞里的清液,因为思绪太过于繁复,所以迟迟不敢饮上一口暂作了结。
“咕噜。”在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穿着公服的男人终于吞下了这觞酒。他似乎等了很久,眼观着金色的风与尚书令的影子撒了一地。
尚书令见到久在莆山的散骑侍郎突然现身在自家的憩室里没有过多的吃惊,反倒因为目下最需解决的疑难之症已然近在眼前而有种释负的感觉。
“周叔叔是在中台值宿吗?”晋植在放下觞的同时另手抬住了身边初歆的酒杯,明摆着不同意这头豹子在半个时辰里只是伸出舌头沾了沾杯里的酒。
周悦的目光在晋植和初歆二人身上游巡了一遭,轻易暴露出自己满脸的疲惫。他对晋植指了指憩室里的卧房,边走边道:“建白既没给这留一个仆儿就自来给我更衣吧。”(建白,晋植的表字
“好。”
初歆本来还是在用舌头一口口的沾着酒喝,却因晋植突然的起身而急忙把剩下的酒都给仰面吞了,这下子跟吞了个炮仗似的,直把肚肠炸得冒烟,只能干瞪着周悦带晋植进卧室,半点本事没施展出来。
晋植率先为周悦挑开珠帘,在去点上灯时听周悦道:“阿檀知道同行是何人么?”
“侄当然知道,周叔叔做什么总以为侄是个不明事理的小孩子。”晋植拉着周悦坐下,认真地拆下周悦的官帽。
周悦闻着晋植身上的味道就像是根能够榨出醪糟来的檀木,皱了皱眉头,道:“你听听你这撒娇服软的语气不是小孩是什么,再者饮酒无度是千万不要去服用五贤散的,你父亲可不允许。”
“周叔是猜到侄的来意才故意提及阿耶吧。”
“你父亲很想你,很惦念你。”周悦捉住晋植的手顺便帮这孩子暖一暖冰凉的皮肤,不想一个人若寒了心是极难变热的。
“难道他不惦念家兄么,家兄执意替我去关东后被陆登所挟禁,”晋植痛恨地反抓住周悦的手,整个人顷刻如梦魇的化身,“您还要替家君保守多少无以启齿的秘密?想那一间禁室内陪着我哥哥的,是我母亲的尸骨!”
“阿檀在说什么疯话,尊家亲就在小南国里。”周悦另外摁住晋植的肩头,他万般的温柔想要安抚晋植的情绪,可这一切在晋植眼里无外乎是定格命运的残忍。
晋植噙着泪深恶痛绝地道:“掘,掘开我母亲墓穴的人就在外边,他亲口告诉我,景州献给上官璋的就是给我母亲陪葬的玄氅。”他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滚烫的泪灼毁了他往日戴在脸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