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布尔（1 / 2）

黑暗……寂静……潮湿……疼痛……

我这是在哪？

这是在哪？

是在哪？

在哪？

哪？

柯尔特在心底问着自己，声音却从无尽的漆黑中回荡而来。

柯尔特记得这种感觉，那正是上一次黑梦结束时的感觉，孤寂，无助，就好像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慢慢吞噬。

柯尔特抬起手，他能明显感到自己的手臂确实已经抬起，可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他的眼睛却接收不到任何信息，只有潮湿和疼痛在与身体缠绵。

我在做梦……我想醒来……我要醒来！

柯尔特不断地在心中大声呼喊，但回应他的只有那起起落落的回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了疲惫，感觉到身体似乎正蜷缩着蹲向地面，然后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声音也跟着丧失，黑暗中再度恢复寂静。

柯尔特……小家伙……臭小鬼……

忽然，柯尔特仿佛听到了其他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正在井口俯瞰着井底的自己。

紧接着，黑暗中逐渐显露出丁点不一样的东西，那是密集的神经元斑点跟随瞳孔的聚焦而闪烁。

然后，疼痛再度出现，可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疼痛直接将柯尔特拉回了现实。

“臭小鬼，你倒是醒一醒啊……老子还有一堆事要去做呢……”

柯尔特艰难地睁开双眼，一张暗黄色的天花板率先映入眼帘，紧接着他向着声音的方向瞥去，那是一个高大的背影，正不安分地坐在他的腿旁，对着一块破碎的镜子摆弄着自己油亮的背头。

这个人，柯尔特认识，甚至可以算是特别熟悉，看到他，柯尔特这才重新有了一些安全感，于是挣扎着想要起身。

“莱……咳……咳咳……”

柯尔特想要叫出男人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也是火辣辣的疼，就连说话都十分费力。

听到身后沙发上传来的动静，背头男人放下手中的镜子，如释重负地看向柯尔特，出声提醒道：“……你可算醒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先不要动，不然……”

不等男人说完，柯尔特便感受到一阵更为猛烈的绞痛，就像是有人正在用电钻捣弄着自己的肠道，然后猛地向下倒去。

“你看，我说的就是这个。”

男人摆了摆手，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看着柯尔特因为疼痛聚拢的五官，男人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不过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合适，随即正色道：“咳，先说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想到你小子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柯尔特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挽回形象了，于是便两眼一翻，彻底沉浸在疼痛带来的折磨之中。

“哈哈哈哈……算了，老子就是想笑，哈哈哈哈……”

男人最终还有没有忍住，只因眼前这个躺在沙发上的小家伙，以往都是一副聪明绝顶，举无遗策的样子，却没想到今天竟被一帮半大小子打成这个鬼样子。

“醒了？”

听到里屋传出的笑声，年迈男人端着一杯热水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样？”

见柯尔特躺在沙发上满脸痛苦，年迈男人不由发问。

“别问了，这小子说不出话，哈哈哈哈。”背头男人仍是大笑不断。

柯尔特闻言，也是有些羞赧，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让这两人看到自己如今的窘态。

“看，快看，这小子还脸红了！哈哈哈哈！”

背头男人察觉到了柯尔特脸色的变化，当即大笑起来，简直比出门捡到一磅食物还要开心，而一旁的年迈男人虽然没笑，嘴角却也有了些许弧度，只不过恰好被浓密的络腮胡所掩盖。

“莱……莱纳……咳咳……莱纳德先生，你……这样实在……有些过分了……咳咳……”

柯尔特实在是无法继续忍受背头男人的嘲笑，强忍着疼痛就要坐起身子。

“莱纳德。”

年迈男人见柯尔特用力支撑身子的胳膊不断颤抖，随时可能重新倒下，便立即出声提醒靠近柯尔特的背头男人。

“是，我知道。”

莱纳德只得停止大笑，一脸无奈地从身后取出一块破了洞的抱枕，放在柯尔特身后，为他提供倚靠。

柯尔特靠住抱枕，几撮灰色的飘絮从破洞处飞出，一番飞舞后，飘落在柯尔特蓬乱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