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波光潋滟（2 / 2）

期间，洛灰和母亲挣脱绳索，正准备逃出此地，没想到躲在暗处的人突然射出了一支要命的毒箭，洞穿了母亲的胸膛！

生前从来没有做过恶的善良女子倒在血泊之中，洛今酌冲出重围，来到妻子身旁。

“今酌，以后我不能陪着你和阿灰了。”被冷箭洞穿胸口的善良女子抚摸着男人的脸颊，“今酌，你说，如果我们不曾做欺凌弱小的事情，不曾帮助不良修炼者们鱼肉四方，上天会不会饶我们一命，让我们一家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女人眼里的柔情慢慢消失，她抓紧丈夫的手，望着他的眼睛。

“今酌，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用来宽慰那些死在你的刀下的人吧？”

女人慢慢卸下呼吸。

洛今酌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失望……他最深爱的妻子，竟连死前的最后一刻，对他都是覆满失望的悲哀眼神。

被各种武器重创，却仍如一头猛虎一般战力滔天的男人像被无形的利刃刺穿了心脏，泪如泉涌。

男人慢慢放下锋利的武器。

“佩汐，你可知道，我并不想做你讨厌的恶人，只是为了你和儿子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不得不做这卑劣的勾当。

“在你埋怨我用鱼肉百姓的方式谋取美好生活的时候，我啥也没说。

“不是我听烦了你的劝诫，我只是不想通过任何说辞，辩白作恶的事实，好让我一个人承受恶毒的报应。

“可是佩汐，我好像错了，原来上苍对我最大的惩罚，是让我失去你！”

男人半哭半笑，“对不起，佩汐，你的丈夫是一个胆小鬼，因为害怕不能在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里守护好家人，便与残暴者们同流合污，选择欺软怕硬的方式谋求生活，所以，你才会对我这样失望吧？”

敌人们围了过来，讥笑着挥动武器，杀向哭泣的男人。

突然，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到儿子身旁，拼尽力气将他抛了出去，施展出了同归于尽的禁忌灵术！

砰隆震天的爆炸声回荡山头。

被父亲高高地抛出去的洛灰瞧见父亲与敌人淹没与重重火光之中。

父亲最后的嘱托穿过滚滚火焰，抵达耳畔：“阿灰，不要害怕那些横行世间的虎豹豺狼，和老爹一样丢失了勇气，沦为同流合污的狗，勇敢一点吧，去做那抵抗黑暗的人，杀死肆虐八方的虎豹豺狼！”

“砰”的一声，洛灰重重地摔在地上，耳边一遍一遍地回荡着父亲最后的嘱托。

他在乌云蔽日的天空底下崩溃大哭，然后握紧拳头，将父亲最后的嘱托镌刻在心底深处，匍匐在地，像一只执拗的小蚂蚁，缓慢地爬离森林。

这天，死鱼眼少年失去了一切，也从这天开始，失去一切的死鱼眼少年种了一棵树在心底，以滚烫的鲜血浇灌。

这棵树的名字，名为抗争。

很多年后，洋芋村北，玛訇荒林，席地而眠的死鱼眼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紧握着黑色大钝剑，眺望着故乡的方向。

“这个世界就像一块坏掉的糖果，又苦又涩，弱小的人儿命如蝼蚁，被凶恶的虎豹豺狼踩在你脚下，任意撕咬吞食……

“老爹，我会听你的话，永远不与这世间的残暴者们同流合污，我会鼓起勇气，执剑反抗这世间的所有野蛮与不公。”

他回头，看着宋语甜的墓，“阿语，我也会找到那座无限美好的新世界，或者，用手中的剑，砌砖建出一座幸福无忧的糖果城，让每一个善良的人，住进这处幸福美好的安乐地，可以拥有甜甜的幸福。”

乌云蔽日的天空慢慢裂开了一个口子，金色的阳光，落在纯黑色的大钝剑上。

洛灰抬头。

死鱼眼中，波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