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才战(2)(1 / 1)
两位生气的长老自然分别是青粼宗和凌云宗的了,他们同时看了看一旁的水月道长,水月道长会意,忙叫人制止了这场‘比试’,至于胜负嘛,以平局论。
洛羽看的则是呵呵直笑,连他都看的出来,这两个人是互相看上了。所谓一见钟情,郎情妾意,正是如此景象。
接下来的几局中,洛羽又见到了众多法术的神妙。无相宗弟子展现出的幻术,让洛羽对那夜偷进无相宗临时驻地深感后怕。因为现在看来,那无相宗是没有对自家驻地认真布置,否则自己决不可能轻易破了人家的幻阵。还有,净灵宗的定灵术,于无声处就可延缓对手的速度,打乱对方的进攻步伐,好像与乱步剑灵的扰乱神魂的效用类似。凤仪宗弟子的身法可以做到疾行突进,且不必借助御剑也可长久御风飞行。
第一轮最后一场,则是三思堂顾云归对战天一宗齐跃。这是万众期待的一场对决,因为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顾云归的入世磨砺之举被广为传播。即使是江湖中人和一些普通人都知道,修行者中有一位美貌无双,天资绝顶的骑鹤仙子。
顾云归作为九宗外三思堂弟子,此次也参加了大比。而齐跃,也是天一宗新一代弟子中最惹人注目的一个,修为早已经到达了第三层,开始了铸魂。
当二人飞入场中,一身洁白羽衣的顾云归,站在半空。她如秋风般冷漠,又如秋风般诱人沉醉。看着她,就如嗅到了一朵飘香的同心花,那香,奇郁醉人又清新典雅,但再一转眼,花香骤逝,只见冰霜,生人勿近。洛羽看着这位云归姐姐,更多的是亲切,她好像比上次更冷寂了,但于洛羽的观感丝毫无伤。
“顾师妹,请教。”齐跃拱手抱礼道。顾云归还礼,并不言语。齐跃略感尴尬,但很快脸上的不愉消散,凝神以对起来。“天佑仙子!”“仙子必胜”!大多数人都如此呼喊,就连天一宗弟子中,也有顾云归的拥趸。
随着云层翻滚,雷霆声响阵阵,二人开始了半空激斗。洛羽自然对顾云归有十足的信心,但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又一时想不起来。
直到不远处,一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锦衣小孩蹦跳大喊道:“顾姐姐必胜”洛羽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不对劲。这个不对劲就是:为何自己只有十二岁,却失了大部分孩童的心性,能在诸多繁杂之事中沉气静心;为何心思如此灵动,经常身处险地而临危不乱?就算经历了杨大叔的事,青府宗诸事等,自己也不该如此。难道,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洛羽了?还是自己在梦中正在解开另一个人的记忆?关于这记忆
他忽然有些慌乱,这种慌乱与面对危险时的慌乱截然不同。它让人怀疑自己的存在,怀疑自身的作为。它是对一个人来说最根本的慌乱,因为这种慌乱源于对自己是生之切实还是虚幻而徒劳的怀疑。
仔细想想,自己已经很久不像那些同龄小孩一般,喜欢吃糖仁糖葫芦、各色糕点、蜜饯等小食了;自己对于繁杂事务更有耐心,更会辨别梳理。而这一切转变的契机,除了6岁时的那次的突然病愈,梦中那金线似的法力突现,他想不到别的了。他此刻再思索‘天选之人’四字,竟觉得它忽然有了别样的意思,而不再是八哥的疯言疯语。
外面的助威声,半空中金鸣交戈声,巨大的雷霆撞击声,轰然叫好声,在洛羽此刻听来,就如混沌一片。他好像陷入了酒醉中,在朦胧的云雾里寻找自己的方向。他想起那呓语,自己解开如金茧似的封元阵一角时,听到了这个沉睡咒语,并且用到了一头妖兽身上,帮助自己逃出了湿骨林;他想起金茧解开许多时,剥落的金线助自己发出了奋力一拳,将那个廖兴一拳击飞;他想起金茧解开近半时,金线凝成的虚影更加凝实,他附身其中,感觉到自己的强大,更可以修炼武功、乘波术、魅灵秘法等。金线是法力凝聚而成,是封元阵的阵基,它本身就如此神奇,那它封印的是什么呢?云钟邈说,它封印的是自己的元力海,但是现在看来,封印的不单是元力海那呓语难道封印的,还有另一个人的魂魄?难道自己欺骗布衣修行者,告诉他的恶魔之事,竟然有成真的可能?
沉睡咒语不知不觉轻声响起。洛羽内心深处有些抗拒,毕竟此时入睡实在荒谬。但他眼前忽然百花盛开,蜂飞鸟鸣,柔风拂面,泉水叮咚。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的画意涌入神识,于是洛羽也就顺其自然,酣然入眠了。
“这小子还真是会折腾!”乱步剑灵暗自震惊,但随即安定下来,如今它也帮不上忙,只能期望洛羽此举不至引起变数。而洛羽徜徉在温柔的风中好不惬意,他自觉这并不是梦,但也绝非真实之境,于是打起精神,开始探索此地起来。
一路所见,皆是盛景,好像是自己喜欢什么,眼前就会出现什么似的。洛羽越来越发现,自己所行之路有些熟悉。待走了也不知多久后,他意识到自己所行之路,乃是全身的经脉。而他冥冥中感受的到,那些山川树木,河鱼虫鸟就是自己血肉之中的东西,眼前所有的一切就是自己的身体啊。他自知了自己的处境:不是在梦里,不在真实的情境中,而是在内视自己的血肉神魂!
最后,他看到了最熟悉的东西,巨大的金茧---封元阵。在梦中,封元阵是孤立的,处于虚无之中的。但在这里,它显得大了数倍,覆盖在一处不规则凹地上。所以他更能看清楚封元阵的脉络,也能感受到自己法力对于解阵的莫大好处。
“元力海?”洛羽几乎肯定了这个地方的名字。不,这里还不能叫做海,他只看到零星‘溪流’汇入其中,连底子都没有遮蔽住。他心中欢喜,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样子自己可能已经到了观息境了。随着他将自己看了个通透的时候,他再尝试解开最外层的金茧,就容易了许多。不久,外层剩余的一少半金线又脱落了大半,随即消失无踪。洛羽知道,它们虽然没有汇入这元力海中,但却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但外层既几乎全解,内里的一层却似乎更难了,凭借现在的自己也无半点头绪。
他全身吸纳着天地元力的同时,也在吸纳着新的记忆。这记忆与之前数年零散的、总让他觉得奇怪的记忆串成回忆:他于暖风中恍惚,于天高野阔中感叹,于白日中瞭望,黑夜中寻觅,灯烛下阅览群书,高楼里赏雨,火焰中飞起,星空中徜徉他终于确信,那些自以为梦中的场景,那些奇闻怪事,原来自己都曾亲历——他真的不仅仅是洛羽,也是另外一个人。
如此算来,他可算得上有两个神魂了。他的心跳的很快,整个人也像挨了无数雷击般战栗,他感到震惊、新奇、熟悉、释然、疑惑,还有一丝孤独无助。
他终于知道,封元阵不禁封闭着他的元力海,也封闭着另一个神魂记忆。随着最外层大部分金茧的解开,洛羽第一次确信了,从6岁起,他就不是纯粹的洛羽,同时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一个来自奇异世界中的人。那个世界里,没有修行,没有法力更没有法术,是一个热衷于‘造物’的世界。不过,很多深层的记忆还未解开,他的记忆仍不算完全的连续。
但他先前的疑惑却是解开了:最初,乱步剑未能影响到自己的神魂,恐怕也与此有关;而随着封元阵的解开,自己的心思、行事作为等早已慢慢超脱了年纪的禁锢---愈加成熟;而自己早已失去了孩童的喜好也应与此有关。
他开始回忆,自己曾对顾云归偶尔泛起过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情愫,还有以往陷入各种险境时沉静的心思这些都受到了先前记忆的无声影响。不过,无论如何,自己没有被夺舍,身体中也没有住着一个恶魔,这肯定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