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员渠牢狱（2 / 2）

今晚的逃离计划只能搁置，一宿无话。第二日清早，地下室的门锁被打开，昨日那位监管佛图户的僧人再次出现，李涵等人继续给指派到河边挑水。想起昨日河边的淤沙，众人皆十二分地小心踏稳脚下的每一步。

突然有一名僧人匆匆向监管僧跑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句。监管僧的目光在众人脸上巡梭，最后停在了李涵的脸上，然后伸手指了指他，示意他提着水桶尾随那名僧人。

李涵一路尾随，心中却在迅速铭记寺院里的环境。僧人把他领到一间客房，指引他将水倒进一个大木桶里。一股清幽的花香传来，李涵在心中嘀咕：沙门洗澡也如此讲究吗？就在他腹诽沙门之际，客室的另一端传来了女子的笑话声。

看来阿耆尼的沙门不仅吃肉还好女色，李涵一边暗地里嘲讽，一边尾随沙门退出。就当他抬眸打算瞥一眼那些女子的相貌长得如何，眼光突然便定在了其中一名女子的腰间。那名女子的腰间挂着一柄精致的匕首，匕首的手柄用缠花纹隔钿蓝釉雕凿，这不正是他的匕首吗？李涵迅速地回忆，最后定格在了赤石山谷中的山民陋屋内，他把匕首当做玩物送给了山民家里的小女孩。

这腰里挂着匕首的女子是当日的小女孩吗？李涵想再看那女子的脸面，自己已随着沙门走出了客室。如果真的是那名女孩，没准能了解当日山里发生的变故。如果不是她，李涵也决定要取回属于他的匕首。

他脚不停步地尾随沙门离开，才放下水桶，便让监管僧指派他去干其他别的粗活。李涵出身大户之家，手上的茧子是常年从戎练武造就而来，绝非操持粗活俗务所生。所以他的活干得并不怎么达标，这让监管僧看着他很是不爽，故而关照得也特别厉害。当其他佛图户结束一日的劳作在地下室休息之际，李涵还在继续干活。

天色渐晚，李涵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在旁，便扔下手里洗刷了一半的僧袍，偷偷潜回佛图户的地下室准备砸碎关押他们的门锁。可他万万不曾料到，此时应该歇息去的监管僧正端坐在地下室前，一双锐利的眼珠子直瞪着他。

李涵的反应也是极快，低眉顺首地来到监管僧的跟前一副听候差遣的奴样，当然，这也是因为对方骂他些什么他是一个字也听不明白。所以，就随他骂呗。骂完，李涵指了指监管僧的背后。监管僧疑惑地回首看过去，什么梗，然后便倒地晕过去，让李涵给打晕的。

李涵迅速扒拉下监管僧腰上的钥匙，悄悄地打开佛图户的地下室，两名近卫早已按照约定在门后等着与他汇合。

“寺外的人马并未撤去，你们扮作寺里的僧人离开，出去后先往员渠城外的村庄，我随后便来。”也不多做解释，便往寺院的暗处里钻。

寺院的客室里有灯光，李涵潜藏在室外的暗处，盯着室里的一举一动。他认出了挂着匕首的女子，但看不清她的相貌。女子的身边有好几名侍女，身份似乎很尊贵，难道寺外的人马都是为了护卫她?

室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去，李涵从窗外悄悄爬进去，两个跃步便来到女子的榻前。刚刚明明瞧着她把匕首卸在了床头，这会往床头一看竟没有看到匕首。李涵低头打量榻上躺着的女子，身段丰满，脸貌清秀。她的眼眶深邃，鼻梁高挺，明显的胡人相貌。她的眼帘突然一掀，如星的眸子瞪向了李涵，手上一挥，一点寒光迅疾划向李涵。

李涵歪身避过女子的挥刀，原来她把匕首握在了手上。眼见这一刀落空，女子伸腿便往李涵身上招呼，上身也随之仰坐在榻上。李涵一手擒住了她的脚***子的脚不能动弹，手上的匕首再次往李涵身上横扫，锋利的刀尖抵在了李涵的脖子上。

“你是东土人？”女子冰冷的声音响起，一种别样的洛语，带着异国的口音，“你所谓何来？”

李涵倒是一点也不紧张，用同样冰冷的语调回答：“我来取我的匕首。”

“你的匕首？”女子满脸疑惑，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刀刃架在李涵颈脖上的力度又重了两分：“你是指这把匕首吗？这是你亲手送给我的，送出去的物什是不能取回去的。”

李涵闻言定眼打量跟前的女子，她的相貌渐渐与当日陋屋中的小女孩重合在一块。李涵的脸上闪过惊愕，很快便又平复下来，手掌在一瞬间反握女子持刀的手腕，锋利的刀尖指向了女子的胸肋。

女子欲张声呼救，李涵迅速放下她的脚用掌心按住她嘴巴，二人失去重心一同倒在榻上。李涵一手按在她唇上，一手反擒住她的手腕将匕首抵在她项脖上。

“你是谁？”李涵的声音犹如寒冬里的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