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员渠城破（2 / 2）

“小的们在王廷花园湖边的小楼里逮到了阿耆尼王。那小楼里有密室，阿耆尼王一个人躲在密室里，想是吓出了尿，让小的们给嗅出了尿骚味，这才顺着尿味找出了小楼里藏着的密室。”

李涵不禁大笑：“好，甚好。你等小心看押他们。”

经过一日的扫荡肃清和城里安防布置，坐下用食已是掌灯时分，李涵呷了口羊肉汤，眉头紧皱。这些天一直连续赶路，路上为了省时一直没有开火，大家都只是食用干饼与肉干。今日既克定了员渠城，总算可以安生坐下吃一口热汤与鲜饼，可为何这羊肉汤却是一股子的肉膻味？

一旁伺候的松青当然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撇了撇嘴，心中腹诽：都护府里的吃食都是蹭人家许别驾的小灶房，那可都是纪娘子亲自下厨或督导下人煮制的，熬锅羊肉汤也要花半天时间把汤沫给滤得干净撇去膻味，军营里的伙夫哪有这个功夫闲情花半天时间去熬汤？

“使君，小人听说阿耆尼国临湖泽多鱼鲜，咱们明日让阿耆尼王廷的御厨给熬锅鱼羹做些河鲜时菜可好？”

“鱼鲜？”李涵不阴不阳地笑了笑：“我问你，我方军卒损伤如何？我们的那些铁料铁器现在何处？阿耆尼的降卒如何安置？”李涵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松青顿时给噎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不敢聒噪。

第二天清晨，许彦顶着一双乌青的眼前来汇报士卒的伤亡，昨夜里他也帮忙治疗伤员去了。虽然打了胜仗，却也死了四十有一，伤两百六十有余，潜伏入城的那二十名先锋全数阵亡。

李涵好一阵沉默，可他不后悔，二十人的折损换取二千人的安危，他只能选择牺牲小数人。才叮嘱许彦好生善后照顾伤兵亡者，斥候尉在殿外求见。

“启禀使君，属下在员渠城内寻得阿耆尼人扣下的东进铁料一共六十三车，我等连夜追查与审讯，已知有二十车的铁料运往了北地与突厥人互易。属下请使君示下，此六十三车铁料是否立即运回西州？”

李涵沉吟，许彦便道：“使君，铁料贵重，恐路上有波折，属下愿亲自押运。”

“此事容后再议，目下还有一赃要事。”李涵摆了摆手，“你们想，小小一个阿耆尼国统共也就区区两千士卒，何以敢与我天朝上国叫嚣？能让他们有恃无恐地截扣我们的货物，想必一定有人在他们背后撑腰，可我们一路从东往西直取员渠，却不见任何一国的援军。思来想去这援军也只可能是北面的突厥人或是西面的龟兹人。我猜测援军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便在员渠城再等他们几天，让他们尝尝得罪大周的下场。”

“使君，我们也就二千人马，若是突厥人与龟兹人合兵围攻我们”

“员渠城环山绕水地势狭小，再多的人马也不能铺开。再说，这些逐利的西域国主难道会不顾自身的安危去调遣保护自己的大军以帮助一个他国小邦吗？”

“使君说得极是，彦受教了。”许彦拱手说着，忽然飘来一阵腥味，似曾相识，血腥又非人血腥味，不觉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看向殿外候着的松青。这是李都护跟前众人都晓得的暗示，只要松青手上捧着物事在门外候着，便是时候退下了。

许彦退出门外，疑惑地瞟了眼松青手捧着的盒子，这大小容度最是适合存放人首。许彦为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很好奇如果里面存放了首级，那会是何人有这种待遇？想是彻夜未眠的疲倦袭人，许彦在瞬间有数不清的念头在心底飘过又一一否决。

松青待众人都退出，这才将手上的盒子放置在几案上，一脸笑嘻嘻地道：“使君，依照你的吩咐，这是刚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