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球赛(1 / 1)
如此无视规则的粗鲁行径,不仅观看者纷纷愕然,裁判更是连连击鼓示意比赛暂停,然而,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当呼啸的马球杆挥舞而至的时候,陆士卿却忽然从马上消失,不见了踪影,别说看客,就是薛岳本人当下也是一愣,就在众人纷纷猜测,那陆士卿该不会是躲闪太过以至于不慎落马之时,可下一秒,那马背上却陡然间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是陆士卿本人,而另外一个横着匍匐于马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不慎落马的程文述。
方才一连串的动作,普通人虽看不真切,可惯于征战的军中大将却看得清清楚楚,首先,在薛岳挥杆而来的瞬间,陆士卿陡然俯身落于马的一侧,这个利落至极的动作,不仅是要躲开薛岳所挥的那一杆,更是为了将落于马下的程文述救起,然而,程文述体格魁壮,可陆士卿又相对文弱,且他又必须一手控马一脚踩蹬,气力到底有限,而且,他此时左脚踩瞪导致身体扭转,动作起来甚为不便,所以,情急之下,索性便在那马镫之上临时换了脚,变成右脚踩蹬,紧接着,趁着经过程文述的刹那时间,使足了力气,便一手将其甩在了马背上,然后,他自己方才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换脚踩蹬的动作,安然骑回马上。
如此娴熟高超的骑马技艺,就连周忱本人也不禁大为惊叹,更别说是那些早已被陆士卿魅力所折服的花季少女们了,所以此时偌大的马球场内在出现了短暂的讶然无声之后,便立刻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来。
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就在陆士卿率领着马队,不无得意的将程文述送去场外的时候,他胯下的那匹战马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向前倒去,显然,面对这个令人猝不及防的意外,就连陆士卿自己也大为慌乱,毕竟,如果此时马上只有陆士卿一人,那他完全可以第一时间跳马避险,然而这时,匍匐于马背上的程文述显然是伤了腿脚,丝毫动弹不得,若真弃他于不顾,那么本就身受重伤的程文述,很可能会因为乱马踩踏而面临生命危险,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根本来不及作任何思考,在他二人倒地的同时,陆士卿几乎是凭着本能将程文述往身侧一推,紧接着,他的后背便顿时感觉到了近乎千钧的重压……
陆士卿不慎落马,被马踩踏身受重伤,在凉王府诸多名医的治疗之下,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来,然而因祸得福,这一次,他不仅全程都在凉王府养伤,更是在凉王爷的默许下,得到了小郡主周颜的亲自照顾。
而一向不怎么喜欢他的周晋,竟也常常前来不冷不热的问候几句,许是闲来无事,便也趁着他精神尚好,而同他对弈几局,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一向不怎么对付的二人,竟也常常对天下时局以及各国军事大肆的高谈阔论起来。
如此约摸过了月余,因几日后便是陆士卿生辰,于是,周颜便央求管事的冯妈妈以凉王府的名义遍请城中勋贵子弟来为陆士卿庆祝。
生辰当天,果然热闹非凡,王府之中大摆宴席不说,更是请了说书的女先儿,扬州来的戏班子,所表演的项目无一不是精彩纷呈令人叫绝,满堂宾客亦无不尽兴。
然而,小郡主周颜却神秘兮兮的说还有保留项目,只等着凉王爷带领诸将到场再表演不迟。
本来,这次宴会虽热闹,可往来宾客也不过是各府的年轻公子小姐之流,却想不到,不仅凉王爷会亲自到场不说,更会带上麾下诸将,听闻这个消息,在场之人无不收敛笑颜,在宴会主场的王府大花厅上各自安座下来。
待凉王爷带领一行人赶到时,见众人已无不正襟危坐,竟也不免纳闷起来,心里一阵阵的犯嘀咕,这小丫头片子苦苦央求他带人前来,却不知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周颜见人已来齐,俏脸一扬,拍手三下,对于这最后的压轴大戏,众人早已经期盼不已,又见她如此煞有介事,便纷纷将目光投向响起一阵骚动的花厅门口。
却不想,这哪里是什么压轴大戏,眼见得被两名侍卫投进门厅之中的,竟是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囚犯。
见众人全都惊愕不已,周颜便转脸向坐在对面一脸病容的陆士卿道:“陆表哥,这便是我送给你的生辰大礼!”
陆士卿略略一惊,可却并没有急于表达什么,而只等着周颜继续往下说。
“诸位,周颜今日奉爹爹之命,为陆表哥操办生辰宴,本来也不想扰了诸位雅兴,然而对于前些日子,陆表哥在马球赛上因马匹突然倒地而身受重伤的事,我想对此感到不解的人也绝不止我一人,所以今日,我索性就趁着这大好的日子将其中缘由揭晓出来!一来是为陆表哥贺寿,二来嘛,也让大家看看戏尽尽兴!”
周颜说到这儿,便转头向跪在地上的那位囚犯道:“夏得惠,你若想活命,就将昨日所招供的事,给大家说说吧!”
那囚犯夏得惠听得这话,却并不急于说什么,反而转头向人群之中四处寻觅起一个人来,直到他寻到了自家主子薛岳,方才忙不迭的向其跪爬过去,哀声大哭道:“大少爷救救老奴啊!老奴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您啊!”
听得此言,薛岳登时大惊,他虽不十分精明,却也不傻,何况,那日马球场上,他前脚挥杆打伤陆士卿的马,后脚,那马便突然倒地,以至于,所有人都怀疑,陆士卿因马踩踏身受重伤,是他有意而为。
而眼下,这周颜为了陆士卿的生辰宴,大肆操办不说,还特意请来凉王以及诸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这出好戏,为的可不就是嫁祸于他为那陆士卿出口恶气!
想到这儿,薛岳当即冲着夏得惠大叫道:“你是谁?我不认得你,你给我滚开!”
“哼,薛岳,你就别耍赖了,我们早查清楚了,这夏得惠确实是你们薛府的奴才,他还没说什么,你就说不认得他,却不知你究竟在心虚些什么?”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们薛家乃是百年世侯,家大业大,家里奴才多了去了,我说不认得就是不认得!”薛岳斩钉截铁的大叫道。